雲扶昭咳嗽一聲,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這位王爺,她只能另起話題,“你上朝回來了么?”
南璟來到她的身邊,目光直勾勾落在她的臉上,“今日休沐。我為你畫眉吧。”
“啊,好。”
雲扶昭搬了個椅子坐在他對面,南璟像是做過很多次,手法極其熟練。
他一個王爺怎麼會這個?總不能是給妻妾畫的吧,可是他府里明明連個通房都沒有。
雲扶昭睜着眼,因為畫眉,兩人的距離很近,她甚至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南璟很專註,就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的藝術品,動作小心翼翼的。
“真漂亮。”
他情不自禁喃喃道。
雲扶昭被他那眼神嚇到,那根本不是欣賞,而是癲狂啊。是想要把她的臉皮割下來保存的那種癲狂。
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雲扶昭出於本能握住他的手,後者眸底卻一閃而過不適。不過很快被遮掩。
她看得清清楚楚,這還是個有潔癖的王爺?
“王爺,”雲扶昭仰着頭問:“只給我一人畫過眉嗎?”
“這是吃味了?”
南璟笑了聲,“我們很快就成婚了,還擔心什麼?”
雲扶昭眨眼,“轉移話題。”
“好了,”南璟反握住她的手,“長安的桃花開了,和我一同去賞吧。”
他把雲扶昭的手貼在心口,溫柔道:“在長安有個傳說,只要在桃花樹下接住落下的花瓣,就能長長久久在一起。”
“真的嗎?”雲扶昭盡職盡責扮演着一個陷入情海的少女。
演技大爆發。
去長安需要坐馬車,南璟行動不方便,是由下人抬他上去的。
雲扶昭等他上了,才小心坐進去。
從她穿來這個世界起,就沒有坐過這麼接地氣的工具,她都是“咻”得飛龍飛去的。
也只有這種微妙的不適讓她懷疑這第十方秘境會不會是連接到了人界。
一切一切都太真實了,就連每個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特點。
馬車裡空間很大,中間還擺着件紫檀木茶桌,上面放着金色雕花香爐。素雅寧靜的熏香瀰漫。
“我們都是用這個工具出行。”
南璟見她東張西望,以為她對人界的東西好奇,遂開口解釋道。
“好神奇,”雲扶昭說:“陸地上出行的法子好多。我之前還看到有人騎着四腳獸出行。”
“那叫馬匹。”
雲扶昭又問了好幾個白痴問題,這才斟酌開口:“王爺與我成婚,不怕世人非議么?”
這具身體是個鮫人,沒身份沒背景的,他一個王爺為什麼願意娶她為正妻?
一天的功夫,雲扶昭就從那些下人口中知道了不少信息。
讓她奇怪的是,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不易察覺的憐憫。
是在憐憫她嫁給了一個雙腿殘疾的夫君?
南璟抬頭,眸中含着一如既往地溫柔,“我喜歡你,想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旁人的想法,與我何干。”
瞧瞧這話說的多漂亮。
雲扶昭露出感動萬分的表情。
南璟繼續道:“況且,你不只是我的愛人,同時也是我的恩人。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
救命之恩?
南璟像是顯露了什麼回憶,“那日若不是你,我只怕是會淹死在那片汪洋中。”
從他的話語中,雲扶昭大概明白了,‘自己’應該是救了落海的南璟,後者為了報答她,就和她結婚?
不是,人救你,你怎麼還恩將仇報呢?
雲扶昭搞不懂他的腦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