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明顯很虛弱,被拖拽着一個不慎就跌倒在地,墨色長發遮住他的臉龐,叫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神醫大人,我們就先退下了。”
憐生明顯不滿他們的做法,但卻無能為力。只能揮手讓他們離開。
憐生走上前想要給他把脈,卻被少年躲開,他瑟縮着,身體止不住發顫。
雲扶昭開口:“估計是被打怕了。”
憐生眉頭緊蹙,“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替你看看傷勢。我是醫者,醫者仁心。”
少年聽到這話小心翼翼抬起頭,一張白皙昳麗的臉暴露在燈光下。
他似乎在辨別憐生的話,半晌,他鼓足勇氣伸出手臂。
上面殘留着老舊的傷疤。
“雲姑娘,你說些話來安撫他。”
雲扶昭“啊”了聲,指了指自己,“我?”
“嗯。相對而言,女性更能讓人放鬆警惕。”
憐生熟稔地替他把脈。
雲扶昭走到他身邊,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好半晌,她開口:“一個獵人用獵槍打中了一隻狐狸,結果死的卻是獵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鬼族少年一怔,下意識問:“為什麼?”
“因為這是反射狐。”
少年、憐生:“……”
憐生收回手,“沒什麼大礙,就是身體虛弱了些。”
其實這還是憐生第一次給鬼族號脈,他對這個種族不了解,他們的脈象和修士的有很大的不同。
他只能簡單判斷出一些。
憐生問:“你叫什麼名字?”
鬼族少年輕聲道:“喻澈。”
“我沒有感知到你的修為,你能修鍊嗎?”
像是戳中他的傷心事,喻澈垂直膝蓋上的手一點點收緊,“我的修為被他們毀了……”
這情況聽着倒是和闕遲有點像,話說,鬼族的人都這麼慘的嗎。
“你要不要和你們鬼君說說這事,”雲扶昭建議道:“他那個性子,應該不會讓自己的族人被這麼羞辱的。”
喻澈看向她,眸子乾淨澄澈,像是一張素白的紙張。“和鬼君大人說的話,我會被殺掉的。”
“為什麼?”
“我被人族抓到販賣,已經給鬼界丟臉了。鬼君大人最討厭廢物……”
聽他這麼說,雲扶昭頷首,倒像是鬼君會做的事。
闕遲已經不止一次提及過,那位鬼君大人就是徹頭徹尾的壞種,是個人面獸心的怪物。被他盯上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憐生溫聲道:“那你想好去處了嗎?”
喻澈愣住,“大人的意思是……”
“我會放你自由。”
似乎沒想到他這會這麼說,喻澈足足沉默了十幾秒。“我沒有想去的地方,求大人讓我留下來。”
憐生搖頭,“我時常四處奔波,而且記性不好,只怕無法收留你。”
喻澈聞言,又把目光投向雲扶昭,他膝行幾步,帶着脖子上鎖鏈發出叮噹的聲響。他仰視着雲扶昭,手指輕輕拉着她的衣擺,眼尾薄紅一片,“求大人收留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雲扶昭被他這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差點都不會說話了。
和無家可歸的小狗似的。
但她收留他也沒什麼用啊,他又沒有修為,還是鬼族,要是給她帶來麻煩怎麼辦?
於是雲扶昭開口打算拒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