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昭尋聲看去,一身白衣的憐生背着個小籮筐走進來。
他解釋道:“我救助了一家放羊的村民,他今日送來了羊腿,天山就我和小禾兩人,這麼多吃不完。就想着帶來給你、你們嘗嘗。”
雲扶昭站起身,“既然來了,和我們一起去嘗嘗。”
“不了,我……”
憐生話還沒說完,就被熱情好客的雲扶昭拉着往前走。
旬琉興奮比劃,“聞到沒,老香了。”
雲扶昭還真仔細聞了下,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孜然烤肉味,香得她眼淚從嘴巴里流出來。
烤羊腿,光是聽這名字就餓了。
她一心只有烤羊腿,卻忘記鬆開憐生的手腕,牢牢攥着,生怕他跑似的。
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透過相貼的肌膚傳來,憐生不自在地掙了掙,卻沒想到雲扶昭扣得更緊。
她說:“雖說辟穀,但偶爾嘗嘗人間美味也不錯啊。”
憐生便不再掙扎。
目光追隨着她行走時晃蕩的發尾。
其實,他才采完藥材回來,完全可以讓小禾把這個送過來的,他完全沒有必要自己跑一趟……
從治好曲妄之後,兩人就有些日子沒有見了。
她在忙北大陸的事,自己同樣四處奔波為修士醫治,今日是難得,兩人都有空閑時間。
雲扶昭領着憐生到的時候,步修為幾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瞧見雲扶昭來,幾人熱情招呼,“快,雲朝,羊腿快熟了。”
常三注意到她身後的憐生,面露驚訝,“神醫?”
此話一出,其他人露出如出一轍的表情。
憐生雖然懸壺濟世,也經常私下授課,但很少私下會與人來往。
北大陸世家涇渭分明,他身為中立客,和哪一世家親近,都有站隊的嫌疑。
所以除了醫治,他大多數都待在天山。
雲扶昭拉着他坐在空出的位置,順手把手邊的酒罈子遞給他,“要嘗嘗嗎?”
憐生剛想拒絕,又聽見她說:“果酒,度數不高的。”
既然她這麼說,憐生伸手接過,給自己倒了一小碗。
他嘗了一點,微甜,酒味淡,味道還不錯。
雲扶昭還挺喜歡這裡的果酒,直接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
“枝月呢,”雲扶昭環視一圈,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她還沒回來嗎?”
旬琉回道:“沒啊,估計今日不會回來了。我可是聽其他人說了,余家上上下下都在招待那位接回來的女兒,這會兒熱鬧着。”
想到余家夫婦那唯利是圖的性子,雲扶昭琢磨着,余枝月多半又是要去受氣了。
念頭剛落地,就聽見傅秋玲驚訝道:“枝月……”
“說曹操——”
後面半句話哽在喉間。
雲扶昭盯着余枝月腫起的半張臉,表情微滯。
余枝月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用手擋起來。
旬琉怒聲道:“是不是那兩個老不死的又打你了?”
步修為:“虎毒還不食子,那兩個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余家是吧,call ,我去乾死他。”
余枝月聽到這話唇角微揚,原本擠壓在心中厚重的烏雲被輕飄飄吹散,她頓時覺得心中一輕。
她坐在雲扶昭左手邊,輕鬆道:“我已經離開余家了,從今往後,我和余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眾人震驚。
能做出這種舉動,無疑是頗具勇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