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核算了一下,“麵粉兩毛一斤,十斤是2塊;雞蛋三分錢一個,二十個是6毛;大米兩毛四一斤,十斤是2塊4;紅糖四毛五一斤,五斤是2塊2毛5;鹽一毛四一斤,半斤7分錢;大豆油八毛一斤,兩斤是1塊6;麥乳精八毛一罐,兩罐是1塊6;雞蛋糕七毛一斤,兩斤是1塊4。加上竹簍三塊錢,總共是15.92元。”
沈棠利落地從數出16塊錢,遞過去,“找我八分錢。”
售貨員找好錢,幫沈棠把東西裝進竹簍。
裝好后,沈棠又開口,“再來三米粗布、三兩毛線。兩個暖水瓶、三個搪瓷杯、三個牙刷、兩個牙膏、兩個肥皂、三個搪瓷盆、三個碗四個大盤子……”
沈棠又遞過去錢和布票,拿到布料和毛線后,她心裡盤算着,等回去把這些東西混着空間的布料一起做幾件衣服。
最後,她來到肉攤,豬肉看起來顏色鮮紅,應該很新鮮。
“豬肉怎麼賣?”
賣肉的壯漢笑着說:“精瘦肉八毛,五花肉六毛,排骨七毛,豬板油四毛,豬尾豬蹄五毛。豬下水三毛,豬筒骨三毛。”
沈棠思考着,馬上要上工了,下次來縣城還不知道是啥時候,倒不如多買些。
她和溫寧的身體還是個十五六歲的狀態,小逸也是個小毛娃,都是需要補充營養的。
“好,精瘦肉來兩斤,五花肉來兩斤,排骨三斤,豬板油兩斤,豬尾巴豬蹄各來四個,豬筒骨來兩個。”
豬板油是大肥肉,很適合煉豬油,榨乾油水的豬油渣配上醬油蔥花拌飯,不要太美味。
五花肉用來做紅燒肉和獅子頭,排骨做蒜香排骨或糖醋排骨,豬蹄豬尾留着燉黃豆,豬筒骨和山藥燉湯……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沈棠已經發現小逸的吃貨屬性,她和溫寧的廚藝都不錯,到時候一定把小逸養的白白胖胖的。
沈棠遞上肉票和錢,看着對方麻利地切肉,用草紙包好。
她把肉放進竹簍,實際是空間里。讓她這小身板背幾十斤的東西走來走去,是真的吃不消。
一切買妥后,沈棠背着竹簍,從供銷社走了出來。
她左右看了看,想找尋黑市的位置。
周圍的路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她也不敢問,生怕引來麻煩。
沈棠轉了一圈始終沒找到黑市,只得回到牛車旁。
老根爺爺正倚着牛車抽旱煙,見她回來,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沈知青,這麼快就買好了?”
“是啊。”沈棠四下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后,壓低聲音問:“爺爺,這附近有沒有黑市?我想去轉轉。”
張老根一聽,放下旱煙桿,神色立刻嚴肅起來,“現在黑市抓得嚴,投機倒把可是大罪,你一個小姑娘家,別冒險。”
“爺爺,您放心,我就隨便看看,不亂搞。”沈棠笑着解釋。
張老根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指了指西邊的巷子。
“從那兒一直走到頭就是,你千萬小心。”
“謝謝爺爺!我會注意的。”沈棠眼睛一亮,提起竹簍轉身朝巷子走去。
走了大約兩百米后,視野變得逼仄,巷口漸漸出現一條隱秘的小道。道口站着個三十來歲的壯漢,目光凌厲。
沈棠走近,壯漢伸手攔住了她,“幹嘛的?”
“買東西。”
對方冷冷地說:“一毛錢安全費,出事了我通風報信。”
沈棠聽得明白,這分明收的是“保護費”。給了錢對方就放她進去了,拐了個彎,迎面便看到低矮的平房兩邊擠滿了各式攤位。
攤位上擺着成袋的糧油副食品、布料衣物、煙酒罐頭,還有一些常見的藥品,甚至連手錶、自行車這種緊俏商品都有。
沈棠走到一個賣罐頭的小攤前,隨口問:“黃桃罐頭多少錢一罐?”
攤主抬頭看了她一眼,“三塊。”
沈棠心微微一沉。供銷社一塊錢一罐,這裡卻翻了三倍,黑市的價格果然離譜。
她又走到賣白糖的攤位,“白糖怎麼賣?”
“八毛一斤。”
沈棠腦子飛快地計算着,供銷社的白糖才三毛一斤,黑市直接漲了一倍多。
布料就更貴了,黑市三塊錢一米,供銷社只要一塊。
沈棠仔細觀察周圍,發現即便價格翻了幾番,布料的花色和質量依然單調簡陋。可見這年頭,好布料是個緊俏貨。
空間里有大量顏色豐富、質感好的布料,明顯碾壓這個時代的布料。空間里還囤放了很多蠶絲被、日用百貨,完全可以逐步出售,利潤絕對可觀!
經過賣自行車的攤位時,沈棠注意到一輛永久牌自行車標價300元,她記得供銷社只要160元;上海牌手錶在黑市更是高達200元,在供銷社才120元。
黑市的價格幾乎是供銷社的兩到三倍,而這裡的人似乎還很願意掏這個錢,可見稀缺物資的利潤有多大。
正當她觀察入神時,巷口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喊叫:“檢查的人來了!”
是剛才收安全費的壯漢在大喊。
巷子里瞬間亂作一團,攤主和顧客四散逃跑,喊叫聲、腳步聲此起彼伏。
沈棠緊了緊竹簍,壓下心頭的慌亂,跟隨人群快步往外走。
剛衝到巷口的安全地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砰”地一聲,一個男商販慌不擇路撞倒了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孕婦摔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而那男商販卻跑遠了。
沈棠剛要去追,倒地的孕婦卻一把抓住她的褲腿,聲音帶着哭腔,“妹子,我羊水破了要生了……求求你,送我去醫院……”
沈棠低頭,看着孕婦額頭布滿冷汗,明顯痛得厲害。
這個年代的醫療條件有限,如果耽誤了,孕婦和孩子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她咬了咬牙,立刻蹲下安撫道:“別怕,我送你去醫院!你撐着點。”
沈棠向附近圍觀的居民求助,“你們誰家有板車,能借我推她去醫院嗎?”
一個五十歲的大娘跑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孕婦,捂住嘴:“天啊,是麗娜啊!你等等,我家有車。”
沒一會兒,趙大娘就推來一輛板車,“她丈夫是附近食品廠的副廠長,我去通知她丈夫,你趕緊送她去醫院!”
沈棠在周圍人的幫助下,把孕婦徐麗娜小心扶上板車,急匆匆地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護士連忙推來擔架,把徐麗娜送進產房。
看着醫生護士忙碌的身影,沈棠站在走廊上,始終沒有離開。
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醫生摘下口罩,對在外等的沈棠說:“母子平安。”
聽到這句話,沈棠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想着時間差不多了,她得去趕牛車了,正要離開,病房裡的徐麗娜喊住了她:“妹子,等一下!”
沈棠停住腳步,回頭看着她:“怎麼了?”
“妹子,你叫什麼名字?住哪兒?我得好好謝謝你,今天沒你,我和孩子可能都……”
徐麗娜的眼裡滿是感激。
“我是大梨樹村的下鄉知青,叫沈棠。”
她輕描淡寫地說,然後把竹簍放下,假裝從裡面掏東西,實則伸進了空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