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她們開了三瓶紅酒,聊到深夜。
溫寧再醒來時,入目是一間老舊的屋子,自己躺在一張老式木床上。
額頭隱隱作痛,她伸手,摸到了厚厚的紗布。
溫寧猜測自己已經穿越了,她掀開被子下床朝外面走。
“怎麼辦?”
門外,一個中年女人用圍裙擦着眼淚,說:“難道真要讓寧寧跟着許露下鄉去陝省嗎?寧寧從小被我們寵着,從未吃過苦。自從迷上許家那小子,她就成了他們家的丫鬟,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的煙快燒到手指,他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為了逼我們同意,她都撞牆了。偏偏現在形勢不好,我們自身都難保,更沒能力護住她。”
溫寧聽着兩人的話,一股刺痛傳遍整個大腦,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混入腦海。
她真的穿書了!穿到那本年代文里和她同名同姓的溫寧身上!
現在是1969年8月,正是原主即將拋棄家人,陪許露下鄉的時候。而明天,就是提交下鄉報名表的日子。
這對中年夫妻應該就是原主的父母了。
溫寧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溫母看到她,趕忙圍過來,“女兒,你醒了?頭還痛嗎?”
“媽,我沒事。”溫寧微微一笑,隨後語氣堅定的說:“我不會跟許露去陝省了,以後也不會再和許偉聯繫。”
溫母聞言一怔,“你、你想通了?”
溫父仍帶着幾分懷疑,“別又是表面裝乖,背地裡偷偷做打算。”
溫寧知道,這些年來原主的所作所為讓他們寒心不安。
她鄭重說,“爸媽,你們放心。明天就是報名下鄉的日子,我已經決定去遼省做知青。雖然那邊天冷,但冬天不用干農活,能偷懶休息,比去別的地方好多了。”
溫母眼裡的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能想通就好,是我們做父母的不好,護不住你。”
溫寧心中一暖,連忙搖頭,“不,是女兒不孝,明知道如今形勢緊張,還讓你們操心。”
溫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溫柔而憐惜,“別說了,咱們是一家人,哪有什麼不孝不孝的。”
一旁的溫父眉頭漸漸舒展,拍了拍溫寧的肩膀,“既然你真的決定了,那就好好準備。”
切身的感受到原主父母的疼愛,溫寧心裡暖融融的。
穿書或許是老天憐憫她這個孤兒,給她感受家庭溫暖的機會。
溫寧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守護好溫家人,絕不能讓任何人重蹈書中的悲劇。
溫父溫母離開房間后,溫寧靠在床頭,閉上眼休息,意識悄然進入了空間。
眼前是熟悉的別墅,別墅外堆滿了囤積的糧食物資,一切都是穿越前的模樣……
只是,沒有看到沈棠。
溫寧倒了杯熱牛奶,邊喝邊思考後面的規劃。
而另一邊,
沈棠睜開眼,發現自己蜷縮在磚頭壘成的半米高的床上,身下鋪着一塊破涼席,胡亂塞了些乾草,身上只蓋了一件破舊的軍大衣。
她的身體瘦得皮包骨,滿身鞭痕,臉頰高高腫起……
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原來沈棠穿進了書中原主不願嫁老廠長,為嬸嬸兒子換取鋼廠工作名額,而被嬸嬸暴打的情節。
嬸嬸一家,打着“收留”的名義,不僅霸佔原主父母留下的財產房子,還將原主視為累贅,虐待到極致。
透過沒有玻璃的鐵柵窗,沈棠看到對面樓上,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正拿着一件布拉吉裙子在身前比劃。女孩描着精緻的妝容,燙着時髦的捲髮,整個人光鮮亮麗、貴氣十足。這應該是嬸嬸的女兒沈馨柔。
耳邊傳來嬸嬸趙曼玲輕快的聲音,“寶貝們,快過來吃飯!今天做了糖醋排骨。”
趙曼玲的兒子沈浩宇冷哼一聲,“媽,到底什麼時候把沈棠送給趙廠長?她在家一天,我就一天進不了鋼廠!”
“放心吧,管她願不願意,三天後就送走。她跑不掉的!”趙曼玲笑道,“等沈棠走了,她爸媽留下的錢都是咱們的!”
聽着她們一家人的算計,躺在冰冷磚床上的沈棠,憤怒地發抖。
沈棠咬牙,將意識轉入了空間。
空間的別墅里,溫寧看到沈棠忽然出現在面前,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喜的笑容。
“棠棠!你也穿了!”
沈棠看到熟悉的面孔,心頭一松,眼眶微微發熱。
“太好了,我們真的一起穿書了。”
兩人發現彼此竟然和前世長得一模一樣,不由感嘆命運的神奇。
很快,溫寧看到沈棠身上滿是鞭痕,急忙翻找空間里的外傷葯和消炎藥,給她塗抹。
沈棠緩緩說起自己的處境:
“原主的嬸嬸一家真不是東西,霸佔了沈家父母寄來的錢票,卻讓原主住在漏風的破柴房裡,自己一家人住着大洋房,吃好的穿好的。還打原主,餓着她,簡直沒人性!”
溫寧聽得氣憤不已,“這些人簡直該天打雷劈!咱們想辦法收拾他們!”
談到接下來的打算,溫寧沉吟片刻說:“棠棠,這個年代錢和票太重要了。咱倆得想辦法多弄點,往後日子才好過。”
沈棠:“原主的父母這些年寄了不少錢票,我走之前肯定要全部拿回來,到時候留給我們使用。”
沈棠目光又一沉,“不過,原主嬸嬸三天後就要把我送給那個老廠長了。我必須在三天內離開。”
當前的時代背景下,她們最佳的出逃方式就是下鄉。商定之後,她們決定去遼省的大梨樹村做下鄉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