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奎生渾身一顫,一時之間,他這位老江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主要是因為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接待儀式來招待宋熙兒。
宋熙兒的身份地位特殊。
對於楊奎生來說,宋氏一族是大客戶,千萬不能得罪,而宋熙兒的強悍經營手段,也極有可能會成為下一任的宋氏家主,更是不能得罪。
如此,無論楊奎生平日裡多麼高傲,此時他都要謙卑,但謙卑顯然與楊奎生的性格不符,所以他亂了,腦袋裡拚命想著該如何是好!
李直看出楊奎生的焦慮,忙道:“大掌櫃,此時不過剛剛天明,宋小姐便已是來到了繁城,勢必是連夜趕路,舟車勞頓,不如先請宋小姐進府,安排最好的庭院,先安頓宋小姐。”
“對,對!”楊奎生道:“安排最好的庭院,後院,後院裡最大的庭院給我騰出來,招待宋小姐。”
李直拱手:“是,屬下這就去辦。”
此時在奴隸市場外,坐在馬車上的宋熙兒也是一臉的無奈。
“真是沒想到繁城竟會如此繁盛,居然所有的客棧都沒有客房!”
宋熙兒的目光看向不遠處,不算繁華的街道,也是深感世事難料。
小星在旁抱怨道:“這個什麼慕容城主也真是猖狂,兒子大婚,就把全城的客棧都給包了,哪怕有空房,也不給外人住,真是過分。”
宋熙兒道:“官僚如此也沒什麼稀奇的,他們自詡是帝國之臣,自然是要擺譜。”
小星搖搖頭:“擺譜就算了,可笑的是那個少主夫人,頭天完婚,第二天就遇刺了,現在是死是活還沒個動靜,也是活該的!”
小星的情緒很大,她覺得宋熙兒這麼辛苦的趕路到繁城,最起碼該有一個舒適的居住場所,可早上他們一連問了好幾家客棧,都不給她們主仆二人居住,還用很惡劣的態度讓她們吃閉門羹!
小星自己倒是無所謂,以她體魄,哪怕再趕個幾千裡的路也不是問題,可她心疼宋熙兒,這一路飛奔不停,宋熙兒是累壞了,急需一個休息的場所。
“小星,這裡是繁城,有些話可彆隨便說。”宋熙兒謹慎幾分。
她是商賈之女,哪怕家族在奴隸行業中勢力再如何強盛,也是抵不過城主府,所以,她得讓小星悠著點,不能隨便說少主夫人的事情。
小星聽命:“是,小姐,我不說了。”
嘴上不說,但小星還是氣不過。
宋熙兒道:“眼下就隻能是看楊掌櫃這邊能不能留我們住兩日,據說,他的後院是隻需女眷進入,連護院都進不了後院,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我們住進他的後院,倒也可以避開榮氏的商隊。”
小星道:“小姐,隻要您一句話,就算楊掌櫃不給我們住,我也能打的他乖乖的恭迎我們到後院。”
宋熙兒聽此,搖搖頭:“小星,這裡不是穀村,不到萬不得已,你絕不可與人交手。”
小星鼓了鼓小臉:“還是穀村好,沒這麼多討人厭的事情。”
宋熙兒笑了笑。
小星對這個世界很陌生。
當年她是躺在一艘破魚船上,隨海浪漂流到穀村,被宋熙兒所救。
小星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在飄在大海上,她的記憶,是從穀村開始,穀村之前的記憶完全喪失。
換而言之,小星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僅限於穀村,至於其他的地方,她僅僅隻是在宋熙兒口中耳聞過,並未真正見過。
而現在,她來到繁城,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外麵的世界,而這個外麵的世界,她很不喜歡。
就在小星滿臉不爽的時候,李直的腳步踏出奴隸市場的大門,來到馬車前。
“宋小姐,讓您久等了,我家掌櫃的已是在前堂候著您了,還請您隨我進府。”李直畢恭畢敬。
宋小姐言了一聲謝,便是邁下馬車,與小星一同走在李直身後,進了奴隸市場。
來到前堂,楊奎生抖擻了精神,站在前堂的門口恭迎。
“宋小姐贖罪,楊某剛剛去吩咐下人給宋小姐安排庭院,未能親自出門迎接,實在罪過。”
楊奎生也是表現出畢恭畢敬,這在他的人生經曆裡可不常有,甚至說,他這輩子就這麼唯二的畢恭畢敬。
第一次就是昨天在趙凡庭院裡,求著趙凡放過楊鴛。
不過,那是在被迫無奈的情況下。
而現在,他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他很樂意在宋熙兒麵前彎腰,因為他知道,與宋熙兒交好,能給他的事業帶來巨大幫助。
宋熙兒出於禮貌,向楊奎生行了半蹲的禮節。
“楊掌櫃客氣了,熙兒路過繁城,身體欠乏了幾分,才想著來在繁城休息幾日,怎料近日繁城少主大婚,客棧內皆是城主府貴客,熙兒隻得是厚了臉皮,來楊掌櫃這討饒了。”
“不討饒,不討饒。”楊奎生發出爽朗的笑聲:“宋小姐大駕光臨,我楊府可謂是蓬蓽生輝,怎會有討饒一說呢。”
楊奎生不掩飾他內心的喜悅之情,宋熙兒回敬基本禮貌,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而這時,站在宋熙兒身後的小星確實皺著眉頭。
“這裡怎麼有趙凡的氣息,而且離得很近,難道,難道趙凡也在這個奴隸市場?”小星心間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