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屍堆積得很高，其頂端，正好和韓大聰所在的位置平行。
在頂端，被人刨出了一個坑。
季曉茗就站在坑裡，雙手捧著一個骷髏頭，正直勾勾的和骷髏頭空洞的眼眶“對望”。
一動也不動。
如果詭秘以至於靈異的一幕，看得韓大聰眼珠子一縮，嘴巴也都張開了。
“永元子！”他一聲大喝。
可惜季曉茗依舊站著不動，一副完全沒得聽到的樣子。
韓大聰剛才還在幻覺中，和季曉茗擁抱著親吻，然後就自殺在季曉茗跟前。
現在重新看到她，立馬就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很激動，也很緊張，同樣很擔憂……
看樣子，季曉茗也墜入了幻覺中間，她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讓自己“醒”過來嗎？
前提這是真實的世界。
韓大聰跑下石階，爬上祭壇邊緣，近距離看著這些腐朽的屍骸，依稀可以看到有的人衣服還沒得完全爛光，應該是古時候人的裝扮。
韓大聰一個縱身，踩上去，整個“山丘”都顫抖起來，好像要垮掉一般。
也就終究沒得垮掉，韓大聰一路爬到最頂上，站到季曉茗的身邊，輕輕撣了撣她的肩膀。
本來韓大聰不認為這樣拍一下，季曉茗就會醒來。
卻不想季曉茗竟然會抖一下，然後抬起頭，淚流滿麵。
“喂？”韓大聰試著在她跟前晃了晃，然後把她手裡的骷髏頭一把打掉。
季曉茗這才發現韓大聰在旁邊，一臉悲傷地望著他，然後“哇”的一聲，撲過去，把他緊緊抱住，哭出聲來。
韓大聰從來沒得聽過季曉茗的哭聲，也沒得看見過她哭。
為什麼她哭的這樣的委屈，這樣的無助，好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又像高考落榜的學霸，同時還像剛才破產的老板。
季曉茗哭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止住，肩頭依舊不能自已地抽動，抬頭凝視韓大聰，聲音沙啞：“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韓大聰本來就摟著她，根本沒得放開的意思，手掌下移，用勁在她屁股上打了幾巴掌，氣不順說道：“你一個人半夜偷偷溜到這麼邪門的鬼地方，什麼事都要隱藏實情，不讓旁人曉得著我，不但差一嘎嘎害死你自己，也差一嘎嘎害死我！”
“那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生無可戀，活著沒得什麼意思了。”季曉茗說道，“能死在你的手上，也算一種不錯的下場。”
韓大聰見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眉頭大皺，說道：“我真的懷疑，我們現在依舊是處在幻覺中間，我眼前的這個你，跟平時完全不一樣啊！”
季曉茗搖頭道：“放心吧，這是現實世界。”
雖然她說得有氣沒得勁，而且沒得提供任何根據，但韓大聰就是相信了。
沒得原因。
他又輕輕撣了撣季曉茗屁股，說道：“究竟什麼情況，從頭到尾說清楚！”
“實際上也沒得什麼，我早就曉得福勇大師會到北邙山，我來采藥，也隻是藉口。”季曉茗說道，“我說的那本古籍醫書，也是福勇大師交給我的。他曉得我是道門棄徒清全真人的徒弟，以至他和我師父還是老熟人。”
“也就是說，你聯合那個老禿驢一塊來坑我？”韓大聰立馬把季曉茗推開，神情更加憤怒，“太過分了，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季曉茗一副無論韓大聰抱她還是推她都完全不在意的態度，對於韓大聰的怒火也全不在意，擺手道：“不高興就殺了我啊，我反正不想活了。”
“你究竟受了什麼打擊？拜拖全部告訴我好不好？”韓大聰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你和那老禿驢都打什麼鬼主意？”
“也許福勇大師對你還有彆的企圖，但我真的沒得想過要坑你，而且福勇大師也答應我，不會強奪你的地煞針。作為條件，就是讓我引你到這裡來，用地煞針幫他也是幫我，把這個位置找出來。之後我也隻是悄悄一個人來到這裡，並不想把你也牽連裡來。可是你還是來了……”
季曉茗臉色蒼白，語氣弱弱，說到最終一句，即使心灰意冷，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也還是展現一絲感動之色。
韓大聰不斟酌危險，經曆生死，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然而他並沒得彆的目的，單純的隻是想找到自己，不想自己有事。
這能不感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