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素娥姑姑的意思,但仍順着她的意思做了。陳霖韻看了看碎碎的雨帘子,又把目光落在我的小腹處,幽幽開口道:“倒是忘記了,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自然是要注意的。這一點,是我疏忽了。”
我笑了笑,明白素娥姑姑要阻止我說話的原因了。陳霖韻就是這麼個循規循矩按着禮章辦事的人,我再多說也是無益。
在浮星閣落座后,我看了看兩個不安分的小丫頭,便開口對陳霖韻道:“陳姐姐來找我說話,可否讓這兩個小丫頭也敘敘舊呢。”
“武嬪都這樣說了,我能不同意?”芳兒看上去開心萬分,陳霖韻睨了她一眼,道,“別去太遠的地方,過一會兒我就回去,可別找不到人。”
我側了側頭放碧兒走了,碧兒一笑,拉着芳兒急急出去了。說到底,還都是孩子,碧兒與喜兒見面還容易些,芳兒就算是有機會見也不一樣有機會說上閑話。
“陳姐姐特特意來我?”素娥姑姑給我們倒了水,也有浮星閣的宮女端來了水果與幾樣小點心。我沒有吃午膳,所以素娥姑姑特意讓人弄了點紅棗銀耳羹,讓我先墊墊肚子。
“武嬪。”陳霖韻直直地看着我,也不怕她眼裡的神qíng盡數落到了我的眼裡,“大家都入了宮,是皇上的人;又常常把姐妹掛在嘴邊,我也就不想說什麼客套話了。”
“陳姐姐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我開門見山地跟你說了吧,皇上寵你,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對此我也沒有任何異議;你從武美人一路走到武嬪自然也是應得的。但是,不論怎樣,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即使徐貴人現在品級比你低,但怎麼說她也比你早入宮。我實在看不下去,她來延清宮見你許多次了,就真的一次就不能見她嗎?”
我聽陳霖韻一口氣把話說完,並沒有打斷她。我與素娥姑姑互看了一眼,原來徐秀兒來延清宮找的真是我。但是,好像是陳霖韻搞錯了什麼。
“陳姐姐切莫生氣,徐貴人來延清宮找過我的事qíng,我並不知道。”我假裝生氣,蹙起眉頭,“定是那些狗奴才懶得通報便使了花招,等下我必定好好責罰。”
“這些便是你延清宮的事qíng了。”陳霖韻飲了飲茶,道,“我不過是過來提醒與你,有些禮儀還是不可以廢的。”
“是。陳姐姐的話,我記下了。”我看着陳霖韻,道,“陳姐姐下午都做什麼?”
“我一般是睡一覺,再看看書或練練字。”
“我也是要睡午覺的,不過我起來后一般會去月暢園逛逛。”我伸手握了握陳霖韻的手,“陳姐姐等下回去可否幫我問問徐貴人,有沒有時間陪我逛逛園子?”
陳霖韻抽回了自己的手,冷淡地抬眼看我,道:“好。”
下午到月暢園的時候,果真遇見了徐秀兒。我知道她有話要說,也就沒讓別人跟着,只留了素娥姑姑在邊上。徐秀兒走在我邊上,低着頭不肯說話,我原先想着等她自己慢慢說,不料走了半個多鐘頭了她還是不開口。
“徐貴人,眼看着就元宵了,皇后她們也要回宮了吧。不曉得這宮裡的元宵節是怎麼過的。”她不說,只好我先開口,提醒她現在不說明白,等皇后回來她想說也晚了。
徐秀兒聽了我的話腳下踉蹌了幾步,幸好素娥姑姑扶住了才沒有摔着。她低着頭,輕聲說:“也沒別的什麼,就是,小心溫貴嬪,她……”
徐秀兒yù言又止,我皺着眉頭看她,追問道:“溫貴嬪怎麼了?”
徐秀兒一咬牙,下定決心似的,道:“溫貴嬪不是好相處的,薛貴人是第一步,她真正的目標是你。”
“你是說,薛貴人是溫貴嬪給毒害的?”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從徐秀兒的嘴裡說出來,我卻是頗為震驚,“你怎麼知道的?”
“武嬪別懷疑我的動機。做了貴人這輩子沒指望出宮,就想好好活着。原以為小心翼翼不出岔子就可以了,可是出了薛貴人的事,我也明白上邊人鬥起來我們這些不起眼的一樣要被波及到。”徐秀兒抬頭看着我,眼睛里是掩飾不住的慌張和不安,“不過是給自己尋條路子,起碼武嬪你不會像溫貴嬪一樣不給人活路。我與她同住毓靈宮,她那點脾氣花招還是明白的,溫玉帝姬是她親女兒她有時下手也狠的去了,何況是對別人。”
“她怎麼對帝姬了?”
“帝姬隔三差五的生病,不是奶娘不盡心,是溫貴嬪自己……”
我立在原地抽了口涼氣,溫依雪真的是連自己女兒都能下手的嗎?為了讓皇上對她們母女上心,她竟然能讓女兒一直病怏怏的!
這個女人,果然是狠的。
“徐貴人,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也要當心。”正說著,我餘光瞟到了遠處亭子里,曹寶珍一人坐在那裡休息。
徐秀兒也看見了,頓時臉色慘白。我拉過她的手就往反方向走,估摸着曹寶珍應該是沒看見我們。
繞了幾繞出了月暢園,徐秀兒便走了。
第二日便是元宵,皇上和皇后要回宮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元宵
十五那日起了大早,準備着要去晴嵐門接駕。剛換好衣服就有太監來報,傳了太后的懿旨,下着小雨就不讓大家忙活了,接駕免了。
能偷懶我自然是高興的,回chuáng上睡了個回籠覺,再起來正好中午。隨便用了些午膳,記掛着元宵總要好好吃頓湯糰。原先每年都是自己裹湯糰吃的,不動手就有些不自在。
小福子他們一聽我要親自動手,就急了,說什麼都不答應,最後只好擺出主子的架子來,才讓他們在主廳擺了長桌,一樓的人都動手一塊裹。
“小主,皇上回宮了,什麼時候會來看小主呀?”芷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