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破碎的聲音讓我一下子回過了神,這才注意到,原本端在手裡的茶盞已經落了地,熱滾滾地茶水濺在衣服上濕了一片。
“什麼?!”
小沈子縮了縮脖子。聲音更低了:“昨天娘娘回來后。福秀殿那裡也漸漸散了,就皇后和夏更衣留到最後。皇上喝得有些多。然後就……”
腦海空白,這裡頭奇怪的地方太多了。
既然人早就散了,皇后和夏蘭為什麼還要留在福秀殿里說話,這兩個天天湊一塊,有什麼話非要一個晚上講完?
皇上酒量很好,不可能喝得過頭了隨便召人侍寢,真要召也不會召單家黨地夏蘭!
只有一點是肯定的,這事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我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了一天,整個宮裡的消息網太平了一陣子又開始全線運作,各種不同的消息在各個宮裡傳進傳出。
夏蘭在皇上上朝後就被送回了延翎宮,姜嵐習慣早起,看到夏蘭地時候整張臉都黑下來了。到了下午,別說是一絲一毫晉位的消息,連賞賜都半點沒送去,延翎宮裡更是開了鍋。雲臻不喜歡夏蘭那套脾氣不會幫她說話,另兩個更是沒給一點好顏色。
而此時,宮裡又有了另一些傳言,說等昨天我們都離開之後,夏蘭在身上抹了些催qíng的香膏,這才迷惑了皇上;也有說夏蘭熏了我平日里用的香料,昨晚穿得又是跟我一樣的桃紅色,皇上酒醉后認錯了人,才會帶她回尚清宮。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什麼好法子,雖然成了事卻也絕了後路。
皇上最記恨別人用chūn葯,因為溫依雪的事,大家雖然都不在檯面上說,心底也是明白的,夏蘭這麼做以後在皇上面前可是半點出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若是後頭一種說法,她怕是更加推說不開。我用的香料是貢品,內務府分發地,因為我偏好這味道別的嬪妃又沒有特別中意它的,皇上吩咐過這些都歸了我了,所以夏蘭是絕無可能拿到這種香的。她用了,就說明她買通了人拿到了這香。以她的身份地位,除非皇后幫忙,又或者gān脆就是huáng傳給她地。
皇上在晚膳之後來了影灼閣,依舊是面色不善。他既然來了,肯定是想要讓我知道事qíng地來龍去脈的,我這麼想着,也就把今天一天地傳言都說了下。
“我只覺得,無論哪一種都有地方站不住。皇上很少醉酒,若還清醒,無論是催qíng的香膏還是粗看像我,都不會……”後面的我沒敢繼續說,看着皇上的反應,我轉而說,“即使皇上醉了,德順和德和兩位公公都是皇上心腹……”“兩樣都有。”皇上在榻上坐下,有些疲憊,“酒里下了chūn葯,福秀殿里一個太監招了,說是夏蘭讓他做的,一個更衣可沒這本事,明顯是皇后指使的。她身上確實用了你常用的香料,是huáng傳給的,雖然他們都沒認。德順這幾天病了沒有在跟前伺候,德和被單政叫過去說話,等回來的時候,我已經走得遠了,因為夜裡暗,夏蘭的背影又像你,這才糊塗了。”
“我走之前有讓人來請示過,德和公公不知道?”我驚訝地問。
“沒人來說過。”
原來一開始就有了這麼一個圈套,巧合卻又不全是巧合。
只是皇後圖的是什麼?她想讓夏蘭一擊就中生下皇子?她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把握,如果要作假混淆皇室血統,後宮之中她已絕少幫手,成功率更低。
怎麼看,這都不是一招巧棋,當時的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卻不想,這不過是一個yīn謀的第一步,等察覺之時,已經身陷困境之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莫名其妙
夏蘭成了後宮的眾矢之的,由於中間隔了個皇后,並沒有哪個做的特別過分,出言嘲笑諷刺確實經常的事。
huáng傳為了香料之事被皇上責罰,收斂了許多,並不敢給夏蘭開什麼小灶,那邊的日子也就過的更加不舒服了。
皇后請我去過一回,我到的時候發現夏蘭也在,見了我規規矩矩地過來請安。
我其實是很不舒服的,不是為了她侍寢的事,我不是糊塗人,自然曉得她身不由己,皇后說什麼就是什麼,半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收拾一個小小的不入聖眼的更衣,對皇後來說比整宮裡有點品級的宮女還容易上許多。我不舒服是為了她的做派,一笑一悲都跟捏出來的面人似的,假的讓人渾身jī皮疙瘩。
皇后讓我坐下,語氣裡帶了幾分勸說之意:“武婕妤,本宮知道你心裡頭不舒服。原本皇上讓誰伺候都不至於讓你那麼堵,關鍵是醉酒把夏更衣認錯了你,本宮說的可對是不對?”
我淡淡笑笑,這話答與不答都不好,若點頭就表面了我對夏更衣不滿,若說不對,我又怎麼能直接說皇后說得不對呢。
“聽本宮一聲勸,這宮裡抬頭低頭的都是姐妹,都是伺候皇上的,在這裡過日子,自己不放寬些心又怎麼是好?”皇后見我不說話,拍拍我的手,“本宮也給你陪個禮。知道那日皇上認錯了人也沒勸着些,平白讓你難受了,這回就看在本宮地面子上,別給夏更衣難看了。夏更衣也是。還不給武婕妤認個錯!”
我看着她們兩人做戲,卻不得不跟着亮了嗓子揮着水袖一塊在台上舞着,明知道這裡半個看客都沒有。
對。沒有半個看客的戲,她們到底想唱給誰看?
我和皇后早就撕了臉皮,她根本沒必要來這麼一出,道不道歉日子一樣過,何況壓根就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走到這一步,皇后也不會想要拉攏我,她到底圖什麼?
縱使心裡疑惑不斷。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皇後娘娘這般說可是折殺臣妾了,後宮本就該雨露均沾,臣妾一人得了大頭卻只為皇上生下一位皇子,本就心有愧疚,又怎麼會為了別地嬪妃侍寢而鬧彆扭呢?夏更衣也別往心裡去。我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這次談話莫名其妙,我百思不得其解,素娥姑姑也是一樣搖頭說弄不明白。因為沒頭沒腦的,一時也沒特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