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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皇上對我有意,卻也沒有想過拖我下水。選中了我。又把武家拉入朝中紛爭的是成柏舟。我也曉得,方和珞的自盡,讓皇上送我出宮。這一切亦是成柏舟地主意。他作為太傅為皇上做了許多,從局勢考量,他也不想讓那幫大臣真把我怎麼樣了。

因為我無子,只要我不打蕭吟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主意,我得寵也是無害的。蕭家權勢遠勝武家,若蕭吟上位。這蕭家也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單家。成柏舟是聰明人。他不會這麼做。

“娘娘,臣惶恐。”

“您惶恐什麼。忠君愛國,皇上信任您;又不屬狗,不愛抓着本宮這個屬耗子的不放,本宮不為難您。”

“武妃娘娘。”站出來說話的那個我並不認得,只聽他道,“娘娘今日見君不跪,是欺君,又恐嚇朝廷命官,這難道不是大罪過嗎?”

我聞言笑了,啐了一口:“皇上若想定本宮地罪,就算是凌遲也甘之如飴;若皇上不願意定本宮地罪,你們這麼咄咄bī人難道就不是欺君嗎?”

“槿兒……”

大臣們沒有哪個回話的,只有皇上輕輕叫了我一聲,很痛很苦。

皇上才開了口卻沒了下句,我也不待他再說,再看着他眼中隱不去的痛心我會崩潰!一咬牙轉身奪門而去。

今天這些話原是我不該說的,這般無禮的事也是不該做地,只是累了倦了,是死是活是寵是斷,gān脆來個徹徹底底,一次xing了結。

光靠那些大臣編排的罪狀根本不足以廢了我,頂多罰個禁足,他們原就是想鬧騰鬧騰,bī着皇上煩了倦了合著他們的心意立了蕭吟,然後大家你好我好。可我今天一鬧,是讓他們抓實了欺君地罪名,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結局如何,不過是看皇上能容我多少了。

歷朝歷代,這後宮中站在làng尖上的女人能有幾個善終的?

一陣風chuī來,亂了發,抬手去撫才發現到了影灼閣。搬入景孝宮后,這裡就再也沒有來過。這是我想來也怕來的地方,最初,這裡是皇上的賞心閣,後來賜給我居住,又為了我改名影灼閣。

曾經的熱鬧跟着我地離開而離開了,帶走地還有滿園的景色,再也回不來了。再也……

一如我地縝兒。

“綠影競扶疏,紅姿相照灼。不學桃李花,亂向chūn風落。槿兒,莫負我,莫負我……”

曾經是誰,在這閣中抱着我低低喃着?那聲音,那語調,滲入了骨髓,待再chuī起這裡的風時,從骨子深處又這麼一點一點地泛出來,叫人透不過氣。

怎會負了你,若不是為你那一日的低喃,怎會收起孝慧端皇後送來的玉枕頭,怎會逆着孝睿毅皇后的意思非要在這chūn色里拼出一條路?

我不負你,斷斷沒有負了你!

只是,你卻不得不負我,即使你不願不忍,他們還是要bī着你負我。

我用雙手抱住自己,看院子里早已謝盡的桃花,想起孝慧端皇後送我的那首詩,“芬榮何夭促,零落在瞬息”。落了一地的紅雖刺目驚心,卻也笑看過芳年。

恍然道,原來,又是一季……

回到景孝宮就見所有人都急得團團轉,一見我回來,素娥姑姑低聲問我去了哪裡。我苦笑答她,去快刀斬亂麻了,至於最後是那刀缺了口子還是那麻斷成破片,就看這幾日了。

我卸了妝,散了發,躺在窗邊的榻子,等那一份決斷。等得久了,終是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抬眼見碧兒正輕手輕腳地要出去,我嘆了口氣道:“既然陪了我一下午現在出去做什麼?還怕讓我曉得你對我好?不用辯,肯定是傻傻站到我醒的。”

碧兒過來幫我理了理衣服,淺淺開口:“碧兒知道小姐睡時不喜歡人吵,他們都在外頭伺候着。小姐先更衣還是先傳膳?”

“我吃不下東西,幫我更衣吧。”

碧兒鋪了chuáng,扶着我躺下,眼裡的淚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小姐,您何苦呢!”

我搖了搖頭:“我不苦,真的不苦。”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拔劍

第二日等到huáng昏,詔書依舊不下,我靠在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扇子,心底漸漸沒了方向。

沒有詔書,也沒有任何傳言,若是我鬧尚清宮的事被那些大臣拿來做文章,這宮裡不可能沒有一點消息。小沈子消息最靈,這幾天似乎也沒抓到什麼蛛絲馬跡,否則,景孝宮中的眾人又怎麼會一切如常呢。

待到了第三天用晚膳的時候,德順公公來了。他進來先請了安,又說:“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不過今日摺子多了些,怕會晚些過來,您預備着。”

有一瞬我覺得似乎是在從前,每晚這時候都會有人過來,告訴我今晚皇上來不來。可只有一瞬,我就明白,現在就是現在。

使了個眼色,素娥姑姑點點頭,把屋裡的幾個宮女帶出去了。看着合上的門,我閉上眼,淡淡地問:“詔書呢?欺君之罪可不能饒啊。”

我只聽邊上撲通一聲響,抬眼見德順公公跪下了。

他啞着聲道:“娘娘真想讓皇上下旨嗎?奴才也不瞞您,那日您衝出去后,皇上便拔了劍一把架在陳勤大人的脖子上,一字一句bī他們發誓,剛才娘娘沒有來過,什麼也沒聽到沒看到,什麼也沒發生。”

我心底五味陳雜,原來那日說我欺君的正是都察院右都御使陳勤見我沒有反應。德順公公繼續道:“娘娘,那麼多年了,奴才第一次見到皇上用那樣地表qíng說話。您心底難受,可皇上也不比您好受啊,求求您,就真當了什麼事也沒有吧!”

我的雙手緊緊地握着,指甲嵌進ròu里的痛才能讓我勉qiáng維持着姿態。我幾乎不能想象那天皇上的表qíng,他從來都是溫和的笑着的。如chūn風拂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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