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澄進去了很久都沒有出來,李姨娘長着脖子等了許久,曉得這一回趕走陳姨娘是不可能了,若自己與段氏一意孤行,損害的是自個兒親生的臻珂的利益,權宜之下,李姨娘也知道孰重孰輕。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錦澄才出來說話:“幾位太太、姨娘、七小姐,老太太喝多了酒,又累着了,要多休息一會,晚膳前不打算起了。老太太說了,六老太太考慮得周全,這也是她的意見。剩下的事,煩請大太太打點了。”
段氏臉上掛着笑,可無論由誰來看都覺得十分勉強,老太太的意思擺在那兒了,她怎麼可能違背。
老太太不過是借了自己的口來處理這些事,全當是自己與李姨娘給她尋了這麼個大麻煩的補償,想到這兒,段氏的笑容里更多了幾分自嘲。
“陳氏,你伺候我們老爺也有十年了,你的脾性我知道,殺人放火的事你確實是沒有那個膽子。”段氏淡淡地看着陳姨娘,語氣平和,“只是夕末到底怎麼死的,現在死無對證。且不說是不是與你有關,你知情不報,還教唆爺與姑娘做偷梁換柱的事,是你的大過錯。望你下回謹言謹行,回房閉門思過去吧。”
段氏處置完陳姨娘,自己亦是煩悶不已,與廳里剩下的人說了幾句之後,扶着李姨娘的手回去休息了。
李姨娘跪得久了,膝蓋疼得慌,掙扎着爬起身揉了一會,才努力穩着身子往外走。
臻璇與季氏說了一聲,就去瞧李老太太,老太太睡得很沉,臻璇見偏間里不透風有些悶,便輕手輕腳地打開了窗子。
從窗口看出去,正好瞧見站在不遠處的臻環,她一臉着急地等在那兒,看到陳姨娘出來,趕忙迎了幾句上去。
“姨娘。”臻環叫了一聲,眼尖地看出陳姨娘走路不平穩,伸手扶住,道,“姨娘,出了什麼事,她們要讓你走?”
陳姨娘今日雖說吃了虧,可段氏與李姨娘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不划算的,可具體出了什麼事她可不敢與臻環說。
馬老太太的心思陳姨娘已經摸透了,她不願意這事曝光,陳姨娘自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得罪老太太,笑着道:“小姐放心,姨娘沒有什麼事,老太太與太太罰了閉門思過,姨娘還在裴家,不會走的。”
臻環聽了,又見陳姨娘的表情不似在說謊,稍稍安了些心:“那我扶姨娘回房。”
若是放在平時,陳姨娘巴不得臻徽、臻環與她更親近些,她覺得那是極長臉的事,只是今天她不好這樣,回頭老太太跟前再被扔一頂不知收斂不懂規矩的帽子,那等臻珂一出閣,她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這些陳姨娘都不怕,她更怕的是因為這樣讓老太太不喜臻徽與臻環,說他們親近姨娘而疏遠了嫡母,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越減越少,這一兒一女將來可怎麼辦。
“不敢勞煩小姐。”陳姨娘輕輕推了推臻環的手,“姨娘自己能走。”
臻環見陳姨娘堅持,倒也放棄了,只跟在一旁。
臻璇本想側開身子迴避一下,可陳姨娘還是撇見了她,沖她行了禮身子才走。臻環詫異,聽見陳姨娘壓低着聲兒跟她說“多虧了五房開口才沒事的。”雖依舊不明所以,但看向臻璇的目光沒有那麽敵意了。
傍晚,李老太太醒時馬老太太還未醒,她有些頭痛,問了臻璇事情的結果之後,便打算回去了。
說事情時,臻衡被抱去曹氏屋裡,與臻琪臻律在一道耍玩,臻璇去接了弟弟,又與臻琪說了會兒,臻琪好奇想打聽,臻璇推說了幾句,正好曹氏回來了,便趕忙帶着臻衡回來了。
到了慶安堂,李老太太又去休息了,臻璇也沒事做,回房想看會兒書。
才沒一會,季氏便來了,在一旁坐下,細細瞧着臻璇:“璇兒,可有哪裡不舒服,與娘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