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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周氏這麼說,李老太太面上亦是驚訝不已,她擡眼看了看季氏,又望了臻璇,沒有打斷周氏的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周氏見到永涼王妃的時候,心裡咯噔了一下,王妃親自出面,對這事自然是重視的,可到底是一個什麼態度,還是要聽一聽才曉得。
永涼王妃很是客氣,知道周氏管了這麼一大家子的事,底下那麽多爺和小姐,這眼看着一個個大了,操心事也就出來了。
周氏知道這是王妃想問家裡的孩子都婚配了什麼人家,便一一說了,其中有嫁入官宦如鴻臚寺少卿家裡的姑奶奶,亦有出身地方上名不見經傳的擡入府里的奶奶。
這些也都是實話,裴家這些年都沒有刻意的攀龍附鳳,不是一定要結交權貴的。若不是過幾年幾位皇子之間會爭得更加厲害,保持中立的裴大老爺怕有個萬一連累族人,也不會想着與永涼王府攀一攀關係。
王妃聽了面上看不出歡喜與否,又仔細問了幾個父親有官位的孩子,知道臻瑛婚事未定、臻琳在娘胎里就訂了娃娃親,臻環歲數小,而臻衍早已經娶妻生子,嫡妻是甬州孫家的嫡出女兒,下頭還有兩個弟弟年幼,還不着急。
等這一些都問完了,王妃倒是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她屏退了邊上的丫鬟婆子,只壓着聲音與周氏說了說王府的打算。
王妃說得很婉轉,可意思還是清清楚楚的,像替世子求娶裴家女,而她中意的是臻璇。
來之前周氏就對這個信息有準備。王妃之前問了那麽多,最後還是吐出了對臻璇的高看一頭,周氏理了理思路,仔細說了五房的情況。
臻璇的祖父曾官拜二品吏部尚書,父親弱冠之年就是聖上欽點探花郎,只是這兩位去得很都早,留下臻璇和一個小她四歲的幼弟,那孩子聰慧乖巧,只是將來如何到底不是現在說得明白的。
這些事本應該等到問名時才問的,搬到這裡來說不能說全和了規矩。只是無論是永涼王府還是裴家都是要臉面的。真的先採納再問名。萬一有些不合心意的地方。便騎虎難下了。誰回絕了誰都要鬧個沒臉,還連累了兩個孩子。
而王妃聽完,面上滿意的意思更明顯了。
周氏一琢磨,倒也明白了過來。
永涼王府是正經的皇親。不僅僅是一個國姓,連字輩都是跟着京城裡來的。他們只佔一個貴,而不佔權,一來皇上不會給他們權,二來永涼王府也壓根不想也不敢要。
這裡頭的關係,不用有人細說周氏也明白。再是血緣親厚,終究是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永涼王府盤踞富庶的甬州多年,若是有了權。龍椅上的人誰能放心。
世子將來是要繼承這王位的,娶妻也要遵循這個原則,世家望族是必須的,家裡叔伯為官無妨,可她自己決不能是權臣之女。
也就是因為這樣。顏慕安與王妃提起父親早逝的臻璇,加上穆夫人和慕恩、慕藝對臻璇的脾性也喜歡,王妃便沒有抵觸,反倒想親自見一見周氏。
知道了王府的底線,周氏說話也就能說到點子上了,臻璇是真合適的。
周氏說到這裡看了李老太太一眼,見她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滿,便放下心繼續道:“我瞧着王妃聽完了這些,應當是滿意的。王府想要的條件,我們七丫頭都能合上,出身大族,祖父父親都是體面的,家裡也只有一位伯父是皇上身邊的內臣。”
李老太太眯着眼沉默了一會,才嘆了口氣,道:“原以為他們會多繞幾個圈,卻不想是這麼直白,看來大抵這事王府那邊也是樂見其成了的。”
“我看那個意思,顏家姐妹說了不少好話。”周氏笑着看了一眼臻璇,道,“她們也是真心喜歡你嘞。”
臻璇一怔,想起慕恩和慕藝,也不由跟着笑了出來。
周氏又與李老太太道:“王妃沒有把話說滿,她也要與王爺去商量商量,只是這件事到底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也是這麼想的,大張旗鼓的,我說句不吉利的話,萬一有什麼變數,連累的是我們七丫頭。”
李老太太雖然不喜歡聽晦氣話,可到底明白這個道理,一切都要為自家孩子留一條路,點頭道:“沒錯。你回頭回了大嫂,這事就先這樣吧。我們也等等老大的傳書。”
周氏應下了,她還要去慶榮堂回話,臻璇送她到慶安堂門外。
周氏見臻璇一直沉默不語,笑着寬慰道:“七丫頭,你心裡不管怎麼想的,都先藏着。”
臻璇知道周氏是怕她嘴巴不緊,便點了點頭。
見周氏上了馬車走遠了,臻璇靠着慶安堂的外牆深呼吸了幾口,一轉頭看見桃綾面上帶着幾分擔憂,她扯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就是在想,明明在說我的事情,怎麼好像又跟我沒什麼關係一樣。”
桃綾聞言撲哧笑了,道:“小姐,談這些事不就是這樣的嘛,長輩們說,你只能聽着,若你自己都說上了,還不讓人笑話死。”
桃綾這麼說也有道理,臻璇被逗樂了,一塊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