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茹挪了挪身子,半側着看着杜雲蘿。
她是過來人,很是明白杜雲蘿此刻心境,杜雲茹伸手覆上杜雲蘿的臉頰,笑道:“你也是,睡一覺就好了。離及笄,還有一年多呢,這會子瞎操心。”
杜雲蘿低低應了一聲,往姐姐身邊靠了靠。
她還有一年多,但杜雲茹,離出閣只有不到三個月了。
心思盤旋在心中,到底沒有吐露出來,畢竟,杜雲茹定也不希望讓這些情緒左右。
甄氏回到安華院時,錦靈壓着聲兒道:“太太,兩位姑娘一道睡著了。”
“睡著了?”甄氏一怔,躡手躡腳繞到窗外,往裡頭瞧了一眼,見姐妹兩人彼此依偎着小憩,心頭一動,不由就笑了,“真是的!兩個都是說了婆家的人了,怎麼還如此。”
三分嗔怪,七分寵愛,甄氏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回清暉園去了。
另一廂,吳夫人出了杜府就往定遠侯府去。
吳老太君坐在暖閣那張雕了福祿壽的梨花木羅漢床上,身邊圍着丫鬟婆子,含笑與幾個媳婦說著話。
見吳夫人回來,練氏起身相迎,彼此寒暄幾句,自是把話題繞回了杜雲蘿身上。
“真是好模樣,我在京中也經常出入相熟的官家後院,見過不少名門貴女,可真論起模樣來,杜五姑娘可是數一數二的。”吳夫人笑着道,“鵝蛋臉兒,一雙眼睛會說話,嬌俏極了。”
練氏抿唇直笑:“能叫夫人這般誇獎,可見是真的好模樣了。”
吳夫人本想再誇上幾句,轉眸見周氏神色淡淡,而吳老太君的眉梢微微一動,她心中咯噔一下,醒過神來。
做婆母做長輩的,對媳婦的要求,可不單單是美貌,反而,過分貌美在她們心中,未必是好事。
吳夫人對杜家感覺不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失言而讓杜雲蘿在吳老太君與周氏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趕忙道:“不單單是模樣好,性子也穩妥規矩。老太君,就是我們家鄉那兒總說的‘端得住’。”
“哦?”吳老太君放下手中茶盞,頗有幾分好奇,“我們之前還聽說,她性子活潑不沉悶。”
“哎,到底才豆蔻呢,又是家中明珠,在爹娘跟前撒嬌逗趣,活潑一些也是尋常。老太君看看我家那四丫頭,前回摔了一跤,在您跟前裝的跟沒事人一樣,回去就抱着我又哭又鬧的,我撩起她褲腿一看,就破了點兒皮,不知道的呀,還當是崴了腳呢。”吳夫人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吳老太君頷首:“也對,我跟前啊,就是一堆皮糙肉厚的小子,氣得人恨不得日日打一頓,倒是忘記了姑娘家不同,那就是個寶貝疙瘩呢,關起門來,能作死作活一個下午呢。喏,元敏小時候不就是那樣的?”
穆元敏是吳老太君唯一的女兒,想起她小時的事體,吳老太君的笑容不禁溫柔了許多。
吳老太君又問了些杜家的事體,曉得吳夫人這一次去,事事順利,也就放心許多,偏過頭與練氏道:“我雖沒有見過這孩子,但你們都說好,那應當是不錯的。”
杜雲蘿這個侄媳婦,是練氏親自挑的,真實心思自不能與吳老太君說,但如今順利定下,練氏也不由放鬆下來,道:“您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