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玉暖轉身去了,回來時,眉宇之間透着幾分疑惑。
穆連慧看得清楚,饒是猜到情況有變,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待蔣玉暖走到近前,她低聲問道:“縣主呢?”
“縣主不在花廳里,花廳里伺候的侍女說,縣主隨杜家四姑娘一道賞梅去了。”蔣玉暖說道。
穆連慧的眸色一沉,望着遠處那大紅與絳紫的身影,深深吸了一口氣。
捧着手爐,穆連慧快步往杜雲諾這邊走。
聽見腳步聲,安冉縣主側過頭去,見是穆連慧匆忙來了,她抿唇笑了:“鄉君,前頭的那片白梅可真是好看,要不是這冷冽清香,我乍一眼看去,還當是杏花呢。”
穆連慧咬住了后槽牙。
李代桃僵不算,安冉縣主竟然還出言譏諷她。
杜雲諾見穆連慧來了,知道她和杜雲蘿的計劃叫這人看穿了。
不過,已經拖了不少工夫,按說杜雲蘿那裡,應該是有些進展了吧?
若還是不成,那只有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走到近處,穆連慧才看清那雪褂子的料子,再看穿着絳紫色雪褂子的杜雲諾,擡眉,道:“雲諾妹妹怎麼穿了雲蘿的雪褂子?你那身猩猩氈斗篷呢?”
杜雲諾笑着福了福身,正要回答,安冉縣主卻突然插了進來。
“雲諾請我看梅花,我已經穿了大紅了,她也穿大紅,兩個紅通通的站在這兒,我嫌彆扭,就讓她跟她五妹妹換了一身。”
穆連慧含笑不言。
她當然知道安冉縣主脾氣,之前杜雲諾剛下馬車,安冉縣主就對她的斗篷很是不滿,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通。
只不過,那都是騙人的而已。
這幾個人分明就是聯手擺了她一道,還給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反駁不得。
從杜雲諾和安冉縣主站在這裡賞梅算起,已經快兩刻鐘了……
穆連慧四處張望了一眼,問道:“雲蘿呢?怎麼不見雲蘿?”
杜雲諾莞爾,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之前拉着雲蘿陪我去凈手,遇見施姑娘呢,她們兩個湊一塊說話去了,應當就在這附近,我去尋尋?”
穆連慧笑容不減,道:“與施姑娘一道?”
“是啊,”杜雲諾點頭,“施姑娘的兄長與我們四哥哥都是歷山書院的,前回五妹妹去書院看望哥哥時,與施姑娘有一面之緣,兩人很說得來呢。”
“那便好。”穆連慧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待穆連慧走遠了,安冉縣主睨了杜雲諾一眼,嗤笑道:“張口就胡說,看來,我也要仔細想想,你從前跟我說的話里,有多少是真的了。”
杜雲諾臉上一白。
每回去景國公府,她都是跟着廖氏的,無論是年節里還是縣主宴客時,她的身份不尷不尬的,從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真假假,連她自個兒都記不清了。
她幽幽吐了一口氣,縣主要翻舊賬就翻吧,頂多她咬死不認就是了。
轉眸間,瞧見遠處一個紅色身影快步走來,穿過梅花林,越行越近。
杜雲諾緊張,迎上前去,急切道:“五妹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