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關氏正歇着午覺,陪房媽媽匆匆進來,把她喚了起來。
瞌睡未醒的小關氏皺緊了眉頭,見那陪房一臉慎重,她到底還是按捺住了火氣,問道:“怎麼了?”
陪房媽媽附耳與小關氏道:“老夫人那裡來了客人,姓佟,祖孫兩人,那孫女剛及笄的模樣。”
小關氏怪異地看着陪房媽媽。
老公爺夫人那裡有客人,與她有什麼干係?
她是兒媳婦,又不是老媽子,還能攔着婆母見客不成?
再說了,老公爺夫人認得的人,她也不可能全認得,這個什麼佟家祖孫兩人,小關氏就沒聽說過。
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小關氏一個激靈,瞌睡就清醒了。
“你的意思是,那個佟姑娘,是老夫人想說給毓之的?”小關氏問道。
“瞧着像,”陪房媽媽一面伺候小關氏起身,一面道,“看着就是小戶人家出身,一進咱們府里,就只會低着頭看鞋尖了,整個人又瘦又小,別說是撐起場面了,奴婢瞧着連生養都難。”
小關氏癟了癟嘴。
她是沒想給葉毓之娶個鳳凰一樣的高門大戶女兒回來,可也絕不想順了景國公老夫人的心思,讓葉毓之娶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
她是繼母,是個有野心的繼母,要打壓的是原配留下來的嫡子。
把庶子摁死了,除了顯得她心胸狹隘惡毒之外,沒有半點好處。
小關氏匆匆忙忙往老公爺夫人屋子裡去。
剛撩開帘子進去,小關氏對上的就是景國公老夫人那皮笑肉不笑的臉。
小關氏行了禮,目光就落在了那兩位客人身上。
佟老太太穿着打扮很一般,給小關氏見禮時,透着幾分拘束。
佟姑娘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小關氏一看就抿了抿唇,她原本還以為是陪房媽媽嘴巴毒,特特貶低這姑娘,哪知道親眼一看,陪房還是口下留情了的。
就這樣的姑娘娶進來,老公爺夫人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了。
小關氏看得心肝疼,訕訕笑了笑:“母親,這是……”
老公爺夫人請了小關氏坐下,道:“這佟老夫人是我年輕的時候在婆駝山上香時相識的,跟我一樣,是菩薩跟前的盡心人。
我想着有些年沒與她碰面了,就請她進府里來說說話。
這是她小孫女,我聽說和瑾之年紀相仿,也就一道起了。
我看着倒是個乖巧孩子,你也掌掌眼,毓之說親不易,能定下就定下了。”
小關氏瞪大了眼睛,一口氣就悶在了胸口裡。
瞧瞧老公爺夫人說得這是什麼話?
就算要打發葉毓之,也沒有這樣說親的道理。
若不是她得了信過來,只怕老公爺夫人把人請到府里來看了一眼,說點頭就點頭了,她豈不是拍馬也追不上了?
什麼合八字,什麼規矩,在老公爺夫人這裡都是虛的。
小關氏相信,老公爺夫人能張嘴就定婚期,把六禮能省就省下,把娶妻變得比擡妾還簡單,反正老公爺和小公爺最多抱怨兩句,不會真落了老公爺夫人的臉面,把婚事給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