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未必,她既然出現在寧國寺附近,落腳處大抵不會太遠,雖說是出了鄭夫人的案子,但她也無需離開,很有可能還住在之前的地方,”也許是有了追尋兇手的方向,陸毓衍的眉梢舒展,桃花眼底的笑意明朗許多,“我去尋里正,你們幾個在村子里再問問,看看那婦人說得可有偏差。”
話音落下,陸毓衍的目光從謝箏身上略過,腳步不疾不徐往村裡去。
松煙本想跟上去,又覺得剛才那句“你們幾個”里也包含了他,腳步頓住,想了想,還是決定跟着謝箏走。
蘇潤卿示意留影看顧好馬匹,自個兒打開摺扇遮擋日光,跟着陸毓衍一道走了。
謝箏掂量着剩下來的幾個銅板,尋了另一條道。
小半個時辰,她又在村裡問了兩位大娘,說辭與之前的婦人差不多,皆是說羅家心狠,那羅婦人可憐的,有一位也是婆媳不和睦,拉着謝箏絮絮說了好久,說自家兒媳比羅家那三個還要折騰人。
謝箏回去時,陸毓衍和蘇潤卿也正好到了,各處得來的消息都對得上,羅家裡頭又不見消停,他們沒有再去問,便啟程下山。
較之上山,下坡騎馬更困難一些。
謝箏走得穩穩噹噹,沒有叫他們落下,一行人回到南城門。
守備的官兵依舊查着出入城的人員,見他們回來,他趕忙道:“兩位公子,順天府半個時辰前來傳過話,楊大人讓兩位一回京就過去。”
楊大人指的是順天府尹,陸毓衍頷應了。
謝箏原本想回蕭家去,轉念又想,順天府也算順路,她跟着跑了兩天了,亦出入過衙門裡,等抓到羅婦人時,少不得還要再去認人,這會兒避開回去,似乎也沒什麼必要。
驅馬到了順天府外頭,謝箏從逾輪上下來,陸毓衍淡淡看了她一眼,翻身下馬,並未出言阻攔她跟着進衙門。
另一頭,楊府尹聽聞陸毓衍和蘇潤卿到了,急急從書房裡迎了出來。
這樁案子壓在他腦袋上半個多月了,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小半圈,他搓着手問迎面而來的兩人:“賢侄、兩位賢侄,那燕子村裡可有什麼消息?”
陸毓衍沒急着回他,反問道:“大人急急尋我們過來,是出了什麼狀況?”
“那韓婆子做的好事,總算是叫我給抓到了,那老太婆,一面在官家做事,一面還做……”話說到一半,楊府尹見謝箏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委婉道,“做牙婆營生。”
人牙子雖算不得正兒八經的生意,但還不至於叫楊府尹吞吞吐吐,謝箏一聽就明白過來,那韓婆子只怕是個虔婆,礙着她這個姑娘家,楊府尹才沒有說透。
謝箏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個兒沒聽懂,垂手站在一旁,一副世家丫鬟穩重又牢靠的模樣。
楊府尹看在眼裡,略略鬆了一口氣。
他戴着這頂烏紗帽,什麼烏七八糟的案子都審過,可他也半百年紀了,雖是案情,但當著姑娘家的面說那些事兒,他的臉皮挨不住。
示意陸毓衍和蘇潤卿再上前兩步,楊府尹壓着聲兒道:“鄭夫人遇害那天,那婆娘做了一樁買賣,一開始說得好好的,結果人送過去了,銀子卻比談好的少了,韓婆子不肯甘休,叫了幾個人鬧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