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嫻梳洗完,謝箏端着銅盆出去倒水。
淺朱從大廚房回來,裙擺鞋尖濕噠噠的,看起來很是狼狽。
“阿黛,你先進去擺桌吧,我回屋裡換一身,”淺朱把食盒遞給謝箏,瞅着鞋尖上那朵濕了的蘭花,嫌棄地撇了撇嘴,“昨夜的雨太大了,我們院子還好,大廚房那兒都積了水,可難走了。”
謝箏頷,道:“趕緊去吧,小心腳趾都泡白了。”
淺朱轉身往廂房去,走了兩步,突得又停下來,挨近謝箏身邊,左右張望兩眼。
謝箏叫她這一番動作弄得莫名其妙,剛想問一問,就見淺朱湊到她耳邊,壓着聲兒道:“我聽採買上的媽媽們說的,衍二爺清早就去順天衙門了。”
雖說淺朱曉得她的真實身份,但猛得來這麼一句,謝箏還是心跳快了一拍。
“許是為了之前的案子吧。”謝箏隨口應道。
淺朱搖了搖頭:“好像不是,似乎是半夜裡有人被害了,衍二爺認得那個人,就被衙門裡叫去了。具體的事兒,媽媽們也沒說明白。”
“熟人遇害,被叫去問話也是章程,總不至於誤會他謀人性命,”謝箏道,“你趕緊去換衣裳吧,我先進去了。”
淺朱聽着有理,點了點頭,匆匆忙忙去了。
謝箏進了東次間,打開食盒蓋子擺桌。
自從中秋那夜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陸毓衍了。
陸毓衍說不逼她,但謝箏還是逼了自己一把,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合適的時候把鎮江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陸毓衍。
至少是在陸培元回京之前,先與陸毓衍說說明白。
蕭嫻從內室里出來,見謝箏擺桌都擺得心不在焉,笑着問她:“想什麼呢?”
謝箏回過神來,屋裡只許嬤嬤一人,她也就沒避諱,道:“淺朱剛跟奴婢說,外頭傳言衍二爺大清早就去順天衙門了,似乎是他的熟人遇害了。”
只聽前半句,蕭嫻正彎着眼睛笑,想打趣一句“果真是與表兄有關”,後半句冒出來,她的笑容頓了頓,添了幾分困惑:“他如今倒是和衙門有緣了,就跟在裡頭掛了職似的,整日里過去點卯。
你也別擔心,左不過是問幾句話,最多再讓他查案子,讓許媽媽去和哥哥說一聲,有了消息就趕緊給傳回來。”
謝箏抿唇,想說自個兒沒擔心,話還沒來得及出口,許嬤嬤已經轉身去了,她只好把話都咽下去。
沒讓旁人進來伺候,蕭嫻也不與謝箏講究,拉着她一道坐下用飯。
剛咬了半塊米糕,遠遠的傳來驚雷聲,謝箏看了眼不算透亮的天色,道:“估摸着今日還要落雨。”
蕭嫻笑了起來:“一場秋雨一場寒,我恨不得趕緊涼快些,秋老虎厲害,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等吃完撤桌時,雨水已經落下來了。
不比昨夜風大雨急,只滴滴答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