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城門已關,又黑燈瞎火的,只能明日一早再去城外查證。
馬福不住撓着腦袋:“這不是吃飽了撐着嗎?好不容易擡到了山上,竟然還拋下水,若在山下扔進水裡,豈不是更省力些?為了陷害安瑞伯府?這膽兒未免也太大了。”
安瑞伯府是什麼人家?
就算不進官場,老伯爺整日里聽曲逗鳥爬山登高,小伯爺振臂高揮給蛐蛐鼓勁,那也是躺着收銀子的伯府。
再不着調,一二品的大員見了老伯爺,也只能恭恭敬敬的。
膽敢給安瑞伯府潑髒水,這……
馬福扭頭往書房方向看了一眼,裡頭燈光通明,窗戶映出楊府尹伏案疾書的身影,馬福搖了搖頭,對方來頭肯定不小,楊府尹這回怕是要把鬍子都給揪下來了。
“莫非……”馬福吞了口唾沫,目光在謝箏和陸毓衍之間來迴轉了轉,“就跟阿黛姑娘說的,真的是駙馬爺?”
出入青石衚衕的院子,敢算計安瑞伯,能在裕成莊裡動手腳,這三樣,駙馬爺佔全了。
謝箏沒有答案,他們誰也不知道,古阮到底掌握了什麼線索,唯有等明日再看。
夜色深沉,陸毓衍和謝箏出了順天府。
謝箏反覆想着從段立鈞出事到現在,這段時間的事情,隱約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見謝箏止了步子,陸毓衍亦停了下來,低頭看她:“想到什麼了?”
謝箏理了理思緒,問道:“這些日子,駙馬爺有在京中走動嗎?”
陸毓衍眉梢一挑,眼底滿滿都是讚許,小姑娘看事情還挺一針見血的。
段立鈞的案子結了,聖上把駙馬爺罵了個狗血淋頭,李昀又拿幾個樂工狠狠打了駙馬爺的臉,長安公主對丈夫怕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最近這些時日,淑妃娘娘身子骨欠妥當,長安公主日日在宮裡伺疾,駙馬爺為了洗刷那些污名,挽回公主的心,少不得老老實實待在公主府里。
宋玉瀾身上的情疤和瘀傷都是新的,除非駙馬爺有膽子有本事在公主府里胡來,不然他應該是沒有機會朝宋玉瀾下手的。
“這些天,的確沒有聽說駙馬爺在京里走動,”陸毓衍應道,“反倒是前幾日畫了一副錢塘風光給淑妃娘娘解悶。”
聖上當年南巡,淑妃娘娘隨行過,對錢塘山水頗為中意,這麼多年過去了,都念念不忘。
林駙馬這是投其所好,安撫了淑妃,才能安撫長安公主。
他既然存了這個心思,肯定會留在公主府里好好表現,府里上下都是公主的人,可不會幫駙馬爺做戲。
“不是駙馬爺,卻能……”謝箏話才出口,迎面見一人過來,不禁望了過去。
那人提着盞燈籠,還有些遠,晃晃悠悠的燭光照亮了她的臉,顯得她面色暗沉泛黃。
那是古嫂子,她懷裡還揣着一個包袱。
謝箏迎了上去,接到燈籠,柔聲道:“這麼晚了,嫂子怎麼過來了?小丫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