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才?
謝箏一愣,細細一想,倒是想起來這一位了。
當日單老七落水,她與陸毓衍就在河邊遇見過祭拜單老七的杜秀才。
之前,金仁生就認下了一連串的罪名,單老七的死也是其中一樁,杜秀才大約是為此而來的。
謝箏進去問了陸毓衍一聲,讓獄卒領着杜秀才進來。
杜秀才拱手行了大禮,沉聲道:“我想當面來給陸大人道謝。我原本以為七老爺是醉酒失足,原來是被人謀害,他當時是真的想重頭再來的吧,可惜沒等到那樣的機會。若沒有陸大人的追查,大概也會如同之前遇難的人一樣,被當作意外處置了。”
陸毓衍請了杜秀才坐下,直言道:“說來也是遺憾,是我遲到了一步。”
金仁生認罪之時,陳如師氣得吹鬍子瞪眼,大罵了一通之後,問過金仁生,為什麼要在巡按御史的眼皮子底下,添這種是非?
自個兒背着一堆人命,想死就一邊死去,做什麼要連累應天府上上下下的官員?
金仁生說,陸毓衍進城那天,他不當值,不曉得巡按已經抵達,若不然,也不會蠢到動手殺人了。
說到底,也是不巧了。
“也是天意吧,”杜秀才垂眸,良久才道,“我今日過來,還有一案想請陸大人明斷。”
陸毓衍挑眉,示意他往下說。
杜秀才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外頭都說,七老爺的兒子是突發重病,姐兒上山去廟裡求籤祈福,馬車翻下懸崖丟了性命,但其中是另有隱情的。”
那時候,單老七不在舊都,單夫人失了主心骨,每日里以淚洗面。
杜秀才上門去探望過,單姑娘也哭得梨花帶雨。
“姐兒與我說,都是她的錯,是她害了兄長。”杜秀才說到這裡,雙拳攥得緊緊的,咬牙道,“我追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姐兒什麼都不肯說。
姐兒去上香那天,原本我想陪着去的,但家母染了風寒,我就……
沒想到姐兒會一去不回……”
突聞噩耗,杜秀才險些沒緩過神來。
單夫人當場厥過去了,是杜秀才與單家鋪子里的幾個管事去把單姑娘接了回來,又操辦了後事。
三天後,單公子也沒了。
兒女接連過世,單夫人纏綿病榻,整個單家人心惶惶。
“我是靠七老爺資助才有今日的,姐兒又與我定了親,我就想着,總要照顧好單夫人,”杜秀才的眼睛一點點紅了,聲音顫得厲害,“當時單夫人已經快不行了,我問過她,姐兒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單夫人哭了一場,臨終前,把實情告訴了我。
姐兒與她哥哥是同胞姐弟,兩人長得八九分相像,幾日前姐兒去買胭脂時叫個紈絝糾纏,姐兒自然不理他。
哪知道那人尋到了姐兒的住處,把出門去的她哥哥當成了穿了男裝的她,行事不軌。
哪怕發現弄錯了男女,對方還……
她哥哥回來時遍體是傷,又受了打擊,整個人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