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福引着王氏走進了衙門。
不起眼的角落裡,陸毓衍低聲問身邊的安公公,道:“是她嗎?”
安公公眯着眼,道:“雖然身材胖了許多,但那張臉的確是橙玉,她跟了公主許多年,雜家不會認錯她。”
陸毓衍道了謝。
只看畫像,又是多年前的故人,未免於嬤嬤認錯,陸毓衍讓楊府尹尋了個由頭,請了王氏到衙門裡,讓安公公來認一認。
安公公是從李昀幼時就伺候他的,從前在韶華宮裡,也經常見過長安公主與她身邊的人手,由他來認,不會出岔子。
“她家裡的狀況,公公曉得嗎?”陸毓衍問道。
安公公嘿嘿笑了笑:“雜家可不是那等打聽宮女狀況的人,除了她姓王,山西人,雜家就都不知道了。”
送走了安公公,謝箏與陸毓衍一道又去了狄家。
管家搓着手,道:“我們姨娘剛去了衙門裡。”
陸毓衍道:“狄老爺遇害,狄夫人又不管事,這白事全靠王姨娘一人操持了。”
“可不是,”管家嘆了一聲,“姨娘也不容易。”
“給狄老爺老家報信了嗎?狄夫人娘家呢?”陸毓衍又問。
管家搖了搖頭:“老爺老家那兒都沒人了,我們夫人的娘家在江南,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
“平日里走動的姻親也沒有?”陸毓衍奇道。
管家道:“沒有的,姨娘的娘家人聽說是進京了的,可、可姨娘說,雖然是她掌着家裡事情,但不能越過夫人,她的家裡人,不能像親戚一樣正兒八經的上門來。”
陸毓衍微微頷首。
狄水杜死在梁鬆手上,按說他與梁嬤嬤是同鄉,又靠着梁嬤嬤走通的路子,與梁松不該起紛爭才是。
若有糾紛,大抵是為了裕成庄。
橙玉作為眼線,她傳進公主府的訊息,也許是糾紛的起因。
只是,橙玉是她進宮之後才取的名字,要尋些相關事情,就無從下手了。
管家不曉得王氏娘家狀況,謝箏又去問了狄夫人。
狄夫人依舊是一問三不知,只說這妾室是狄水杜要擡回來的,她不管俗事許久,就越發不會去管王氏的來歷,免得惹了狄水杜的嫌。
謝箏只好退出來。
走在園子里,身後腳步聲匆忙,謝箏回過頭一看,一個胖乎乎的嬤嬤急匆匆過來。
“媽媽尋我?”謝箏問她。
“姑娘向我們夫人打聽姨娘家裡事情,我是管採買的,我記得一樁事,”嬤嬤將謝箏拉到一旁,壓着聲兒道,“差不多是三四年前,有一個叫王燦兒的來尋我,她自稱是姨娘的娘家侄女,剛進京沒多久,在城西的一家胭脂鋪子里尋了差事,問我說,府里買胭脂,能不能去她們鋪子里買。
我當時一聽,這是好事兒啊,買誰家的不是買,我向那王燦兒買,還能讓姨娘高興高興,我自然是答應了的。
哪裡知道,我買了之後跟姨娘一說,姨娘整張臉就沉下來了,她說她沒有叫王燦兒的侄女。
這可把我弄懵了,姨娘發了火,我哪裡還管什麼真侄女假侄女,再不敢做這門生意了。
後來,那王燦兒尋上門來問我,我就說她了,都怪她亂攀親戚,害得我在姨娘跟前吃了一頓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