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竹霧來說,劉維安那個人,的確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但也絕對算不上好人。
劉維安就是個極其普通的勛貴紈絝子弟,書念得一般,謀財害命的心思沒有,愛好玩樂,仗着出身,出門也算有些排場。
侯府不需要他承爵,也無需他振興家業,就由着他舒舒服服過日子。
養養女人,鬥鬥雞,就是如此罷了。
廖普吵吵囔囔地說廖張氏紅杏出牆,劉維安會掏銀子平事,說到底,並非好心,而是怕煩。
二十兩銀子換清凈,對劉維安來說,還真不是什麼事兒。
可劉維安還是死了。
死得相當冤枉。
他壓根沒做什麼要賠上性命的事兒,就這麼挨了兩刀子,英年早逝。
竹霧猶自唏噓着,突然就見大堂角落裡坐着的一位客人騰地站起身來,那客人將銀子拍在桌面上,也不讓店家算算,就大步流星走出去了。
他似是有急事,腳步匆匆的,與進店來的蘇潤卿迎面撞在一塊。
蘇潤卿踉蹌了一步,留影趕忙扶了一把,他才站穩了。
而那客人甚至沒有向蘇潤卿賠禮,偏過身子就走遠了。
竹霧拱手稟了樓下事情:“那人不知禮,撞了蘇公子,一句話都沒有。”
謝箏站起身,走到窗邊望下去。
蘇潤卿正跟着小二上樓,那客人已經不見蹤影了,他剛才坐的那桌子還沒來得及收拾,擺了兩碟小菜,一壺酒,一雙碗筷,就算香客居的菜肴價格不低,他留下的銀子也偏多了。
松煙給蘇潤卿開了門。
陸毓衍擡頭問他:“叫人給撞了?”
蘇潤卿一怔,見謝箏站在窗邊,他瞭然地點了點頭:“叫你們看見了?那人怕是有急事吧,長得還挺乾淨文氣的,不像是個不懂禮數規矩的。”
小二自然也看見了店門口的那一出,趕忙低頭哈腰着替那客人賠禮:“年前客人多,店裡多少有點兒照顧不周,衝撞了蘇公子的地方,還請公子莫要怪罪。”
“是你們香客居的常客?”蘇潤卿真沒放在心上,見那小二謹慎,便笑着問道,“你這般替他賠不是,也是個不好得罪的客人吧?”
“常客倒也是常客,”小二堆着笑,道,“一個月來個兩三回,挺喜歡咱們店裡的羊肉包子和水晶肘子,是個行商人。下回他再過來,我們東家會與他說說的。”
蘇潤卿擺手,道:“說什麼?讓他給我賠不是?行了,多大的事兒,不用麻煩了,我還沒吃午飯呢,先給我拿幾隻包子來。”
小二樂呵呵去了。
謝箏與蘇潤卿說了案子的狀況。
蘇潤卿聽完了,支着下顎,道:“繞了一圈,說到底,還就是尋仇。
非親非故的,又不牽扯利益,做什麼幫那張豐進將軍坊去殺人?
他難道會天真到以為張豐是去給兩隻雞拔毛泄憤的?
他幫着張豐進去,告訴他裡頭路線,就是想讓小伯爺和劉維安打起來,就是不知道與他有仇的是哪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