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祈啐了一口。
這等事情,本就是遲則生變,可他一時也沒弄明白,這才多少工夫,后軍都督府的人怎麼也攪和進來了。
“誰一邊的?”曹文祈問道。
侍衛沒有出聲回答,只快速掃了陸培靜一眼。
這一眼,曹文祈和曹賢妃都明白了,后軍都督府的人是李昀調的。
撲通撲通,曹賢妃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快,幾乎與御書房裡砸門砸窗的動靜重疊在了一起。
困在御書房裡的人從頭到腳就沒放棄過,掄着椅子一遍遍砸。虧得那木板釘得結實,一時半會兒還沒砸開。
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曹文祈的眼底滿是殺意:“娘娘,該動手了。”
“皇兒他……”曹賢妃衝口而出,只這幾個字,心就沉甸甸的。
她知道陸培靜說得對,她這一步太急了,她的計劃原本不是這樣的,卻因壽陽而全部打破。
只這一會兒的猶豫,兵器交接的聲音就從遠及近傳了過來,后軍都督府推進迅速,京衛指揮使司的人馬節節在退。
曹文祈擰眉,他清楚自己帶了多少人手進宮的。
他控制住了指揮使,兩個指揮同知調人,事情緊急,人數堪堪夠用,但從對方衝破封堵的速度來看,人手絕對不少。
李昀哪兒來的能耐,讓后軍都督府一擁而上了?
他從未得過這一支投靠的李昀的消息。
眼下,他只能一揮手,調了圍守御書房和偏殿的侍衛去應敵,留下幾人守在殿門。
偏殿內,謝箏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人手的變動。
原本投在她腳邊的影子不見了,也就是守在窗外的人離開了。
不僅是前窗,連後窗的人都走了,大抵在曹文祈眼中,這一屋子的御醫好對付,而衝進來的人馬不得不攔。
謝箏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膝蓋站了起來。
呼吸之間,那股子莫名的味道越發重了。
走到後窗邊,鼻息間的味道比前頭明顯,確定外頭沒有守人,謝箏輕手輕腳推開了窗戶。
虧得御書房裡鬧騰,都死守嚴防那兒去了,偏殿並沒有上木板。
窗戶一開,味道更重了幾分。
謝箏想了想,抄起桌上的硯台握在掌心,撐着窗沿翻身出去。
練院使面露擔憂,謝箏微微搖了搖頭,尋着味道的方向而去。
那味道似是從御書房後頭來的,靠得越近越清楚些。
迎風而來的氣味涌去鼻腔,謝箏一個激靈醒過神來,那是火油!
曹氏真的瘋了!
繞到御書房後頭,謝箏一眼就看見了想要動手的侍衛。
殿前熱鬧,御書房裡又砸得厲害,誰也沒有留意到真正的殺意在這裡,侍衛都調走了,只留下一人動手。
來不及叫人,也來不及想其他法子,謝箏只能慶幸她好歹還抄了塊硯台。
腳步聲被裡面砸東西的聲音掩了大半,謝箏想也沒想沖了上去,揚手對着那侍衛的後腦勺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