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翻?”溫宴好笑地看着歲娘。
歲娘不屑地比劃了一下高度:“比宮牆矮多了。”
溫宴彎了彎眼。
歲娘與她自小作伴,陪她入宮,陪她遇變故,前世也陪着她回到京城,步步為營。
黃嬤嬤是入宮后惠妃娘娘撥給她的,教她和歲娘各種規矩,去年她回臨安,嬤嬤也向惠妃開口,主動出宮來照顧她。
別看從前溫宴陪伴成安公主,在人前乖巧和善,舉手投足挑不出錯來,等背着長輩和管教嬤嬤們,公主淘氣,也沒少做爬樹、翻牆的“壞事兒”。
黃嬤嬤心知肚明,但只要不鬧過了,她並不阻止,是溫宴和公主在娘娘跟前最好的障眼法。
歲娘跟着溫宴,也練就了翻牆的本事。
兩人一番動作,再落地時,已經到了府外。
定安侯府雖是最後一代了,但起勢早,在臨安城佔了個好地段,離西子湖並不遠。
西子湖從不缺熱鬧,無論是白日還是夜晚。
臨近月半,眼下各處掌燈,湖上泛着花船,無論是觀景吃酒、還是尋花問柳,岸邊渡口使向湖中的舟船一艘接一艘地出發。
這渡口離順平伯府也不遠。
溫宴雖然不認得曲家兄弟,對季究也就只知前世的那些荒唐事,但那些紈絝子弟左不過這些愛好,季究更是其中佼佼,她來渡口轉轉,十之八九能有收穫。
溫宴交代歲娘:“找個啞巴船夫。”
湖上討生活的,什麼人都有,客人們為了方便、安心,長久下來,也就冒出了不少啞巴來行船。
都是為了一口飯,哪怕聽見什麼,也都拿“依依呀呀”搪塞,斷不會吐露,壞了自家口碑,絕了生計。
歲娘讓船夫等在水邊。
溫宴等了會兒,在渡口發現了季究一行人。
季究和曲家兄弟跋扈慣了,哪可能依次登船,小廝們擠在最前頭,讓自家的船靠過來,伺候爺們上去。
如此顯眼,季究雖和數年後的模樣還有些差異,溫宴還是把人認出來了。
那廂船隻往湖中去,這廂,溫宴帶着歲娘跳上了小船。
“船家,跟上前頭那艘。”溫宴開口。
船夫打量着溫宴。
溫宴會意:“你看小爺我像是能兩個人打一艘船的嗎?不會惹麻煩的,你只管跟上。”
船夫憨憨笑了笑,他的船小,不算穩當,少年人不走渡口台階,直接從水邊往船上跳,這要沒點兒本事,怕是已經晃到水裡去了,可下盤穩不表示能幹架,前頭那船大,上頭人不少,按說,只要沒有發昏是不至於衝上去找打的。
這麼一想,船夫點頭,划槳跟上。
岸邊船多,漸漸駛得遠了,四周的船也就少了。
遠遠的,能聽見絲竹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