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夫人躺在床上,衣衫帶血。
安氏軟身坐在床邊地上,腦袋上的血順着臉頰、脖子流下,染紅了半側身子,她的手上有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婆媳兩人,沒有半點兒動靜。
哪怕她們鬧出了這麼大的聲音,都一動不動。
曹氏也不知道兩人還有沒有氣,她只覺得一頭漿糊,亂成了團!
因着要來進香,提前就定好了這一排廂房。
桂老夫人喜靜,留給她最里側的這間。
曹氏的房間離老夫人較遠,而丫鬟婆子們不是去伺候溫宴等人了,就是被打發著自己休息、或去殿里拜拜。
以至於這廂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愣是沒有誰聽見動靜。
是有歹人潛進來下手了?
要真有歹人也就罷了,曹氏怕就怕是自家三弟妹受不了老夫人,突然就爆發了,給了老夫人一刀子后又自裁。
曹氏的眼前,甚至出現了安氏拿着匕首刺向老夫人的畫面。
與平日里溫順、略有些膽怯的安氏全然不同,那麼癲狂,那麼兇狠……
媽呀!
光想象,就氣血上頭地要厥過去!
胡嬤嬤壯着膽子進來,想把曹氏拖起身,忽然聽見一聲悶哼,她趕忙看過去:“夫人,老夫人好像有氣。”
曹氏哆哆嗦嗦着,抬起手來,狠狠打了自己兩巴掌,強迫着冷靜下來:“去知會寺里的師父,他們肯定有懂醫的;再使人把哥兒姐兒都叫回來,讓他們回屋子裡待着,不許亂跑了!先都別張揚,都別張揚……”
萬一、萬一真是安氏動的手……
這是惡逆,是不赦的十惡之罪!
家中出了這樣的惡婦,傳出去了,他們定安侯府完蛋了。
溫子甫、溫子覽兩兄弟,都完了!
老夫人還有氣,先把人救回來要緊。
後頭怎麼辦,她要聽老夫人指示,她挑不了大梁啊!
寺中池旁,溫宴等人被神色慌張的婆子叫住了。
溫慧不知狀況,不滿着嘀咕了幾句,倒也沒有使性子,老老實實往廂房走。
倒是溫婧,素來敏銳,只覺得來喚人的婆子面色不對,下意識地攥緊了帕子。
溫宴亦有所察覺,待走到廂房廊下,剛看到桂老夫人的房間外站了不少人,還不及細問,就被幾個粗壯婆子半哄着半押着全送到了房間里。
這會兒也不管先前是如何安排的屋子。
總歸哥兒一間、姐兒一間,一股腦兒送了,房門一關,婆子守門。
溫宴一把推開窗戶,探頭張望,才聽到順風飄過來的幾個詞,就被黑着臉的婆子給強硬地關上了窗。
溫慧見溫宴被推回來,氣得跺腳,隔窗罵那婆子:“下手沒個輕重!會不會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