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溫宴說完,放開了黑檀兒,往長壽堂去探望桂老夫人。
繞過影壁,溫宴迎面瞧見青珠從正屋出來。
青珠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平日有安氏在,老夫人很少讓她近前。
溫宴見她手裡拿着只空碗,便問:“祖母醒了?”
“醒了,”青珠道,“剛吃了葯。”
溫宴進屋,直到床邊坐下。
桂老夫人直勾勾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溫宴也不介意。
她們祖孫本就是“面子功夫”,她演到位了就行了。
先關切地喚兩聲“祖母”,她又轉頭問劉嬤嬤:“祖母還是不清醒嗎?”
“連奴婢幾個都不認得。”劉嬤嬤道。
溫宴坐了會兒,意思到了,剛準備退出去,外頭傳來匆忙腳步聲,原是溫鳶回來了。
溫鳶哭成了淚人。
桂老夫人瞪她,突然又笑了,笑得似瘋似顛,頗為嚇人。
溫鳶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她怪老夫人偏心,可見祖母這般,又委實難受。
溫宴與劉嬤嬤一道安慰了溫鳶一番,又陪着她往暢園走。
溫鳶心急,待到母親床前,見她昏迷模樣,剛止住了淚又簌簌往下落。
安氏額頭上纏着白布,血跡透出來,映得那張臉越發廖白。
“三妹,”溫鳶扣住了溫宴的手,壓着聲兒,問道,“真的是我母親傷了祖母?”
溫宴抿唇:“哪個與你胡說的?”
“外頭都這麼傳,”溫鳶抹着淚,“你給我個準話。”
“你不信你母親?”溫宴反問。
溫鳶哽聲。
她以前不知事,以為祖母和母親融洽,等自己嫁人了,才慢慢品出味來。
母親這些年在祖母跟前受了大委屈,只是都一一忍下了。
可忍耐終究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前些天,母親才發現公中銀子不對勁。
銀子下落不明,溫鳶氣,母親又豈會不氣?
氣老夫人偏心。
新仇舊恨的……
“信的,”沉思許久,溫鳶最終還是道,“我信母親,我信她不會做那等不顧倫常的惡事。
三妹妹是聰明人,應當看得出我母親與祖母的關係沒有那麼好。
你說她膽小也好,懦弱也罷,拿匕首捅人,不是她會做的。
我這個當女兒的沒法幫她在祖母跟前舒坦些,可我想證明她是清白的。
她忍了這麼多年,不會糊塗的……
可她得醒過來,我盼着她醒過來,她若不醒,清白難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