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懷定抬手又是一掌。
他能問出來才怪!
名義上,霍以驍是他的侄兒,在被接回宮裡之前,一直是在霍家長大,與霍以暄幾兄弟處得也不錯。
可畢竟身份不同,霍以驍敬他,叫他一聲“伯父”,霍懷定卻不敢真拿長輩的那一套去管侄兒,那不合適。
這個歲數的少年人本就不好管教,一個不留心能氣死家裡,霍以驍又因出身添了枷鎖,幾年下來,不似幼時活潑外向了。
不止霍懷定棘手,霍太妃都很是為難。
“扔人下水,萬一出人命了怎麼辦?”霍懷定坐下,道。
“我們遠遠看着的,沒叫他真沉下去……”
霍懷定氣笑了:“你還有理了。”
“有理沒理,我都把他扔下去了。”霍以驍推門進來,說得漫不經心。
霍懷定道:“伯府來報官,總要有個說法。”
“臨安府治安不行,抓不到人的案子也不止這一樁,”霍以驍說完,想了想又道,“伯府不是報官嗎?您上門問問那落水的苦主,我隨您去伯府走一趟吧。”
霍懷定應了。
霍以暄從被窩裡爬出來,笑着問:“驍爺去伯府做什麼?”
“賠禮?”霍以驍嘖了聲。
霍以暄當然不信。
就這位,耀武揚威還差不多。
霍以暄自是要跟着去,趕緊換了身暖和衣裳,見霍以驍穿着昨兒那一身,不由問道:“不換一身?萬一叫他認出來。”
霍以驍抬着步子往外走,道:“我打斷朱晟一條胳膊時,換衣裳了嗎?”
霍以暄哭笑不得。
二皇子是以比武謀私,想下黑手,校場上那麼多人看着,誰還不認得誰啊。
昨夜是摸黑“行兇”,這不一樣。
罷了,朱晟是皇子,那季究又算什麼。
驛館外,停了一頂轎子,轎夫不知道被主家打發去哪兒了,只邊上站着個小丫鬟,見霍以驍等人從驛館出來,她忙隔着帘子與轎中人說話。
很快,一姑娘從其中下來,沒有戴帷帽,朝幾人行了一禮,笑盈盈的,正是溫宴。
霍懷定和霍以暄都停下了腳步。
只霍以驍,彷彿沒有看見她,徑直往另一側走。
溫宴見狀,趕了幾步,直直攔到了霍以驍跟前,抬着眸子看他:“久違了。”
霍以驍看了她兩眼,才“哦”了聲:“是你啊,沒認出來。”
溫宴心裡越發笑開了花。
上輩子,溫宴聽霍太妃提起這年霍懷定巡按之事,霍以驍還騙她說自己不曾抵達臨安城。
那時,霍以暄不在了,溫宴又不方便問霍懷定,就只是猜測,沒有準數。
今生她特特趕在霍懷定到臨安前回府,就是來堵霍以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