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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霍以驍沖他招了招手,李知府幹脆上前,問:“賢侄,何事啊?”

霍以驍點了點陳九魚,懶懶散散、慢慢悠悠開了口:“這位陳兄,以前大概沒犯過事兒,都不知道衙門的手段,李大人你來給他講講,對於不配合的犯人,在大牢里等着核准死刑時,你們都是怎麼招呼的?”

李知府嚇得頭皮一麻,下意識就要擺手。

他們臨安府,怎麼可能做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呢?

哪怕真有,他能當著霍懷定的面,親口認了?

“沒什麼說不得的,”霍以驍哼笑了聲,“都是衙門裡成精的老官員了,誰還不知道誰啊。”

李知府叫他這一笑,猛得就回過了味。

他清了清嗓子,道:“這兒沒有外人,沒什麼說不得的。

高興了給點吃的,不高興了就餓幾天,送進去的都是餿的,反正吃不死就行了。

真吃死了也沒什麼,牢里嘛,有人膽子小,被死刑嚇得撐不到定刑的日子,太常見了。

牢頭們日夜倒班,幹活辛苦,脾氣都大,總得找人出出氣,今天把胳膊腿給卸了,明兒再掰回去。

別說,一個個的,練得手藝比醫館的跌打大夫都強,我們衙門有人脫臼,從不去醫館,找牢頭接上就是了。

牢里最不缺的是刑具,什麼抽鞭子、燙火炭……”

“你們這不行啊,”霍以驍打斷了李知府的話,“我教你一招,陳兄不是打獵為生的嗎?到時候把他架起來,給衙役們一人分一把弓,對着射,什麼手啊腳啊,都能試試,讓陳兄也嘗嘗當獵物的滋味。對了,別射胸口,射術不行的,容易出人命。”

李知府倒吸了一口涼氣:“京里都這麼玩的呀?”

“這才哪到哪兒啊,”霍以驍道,“既然說到了射箭,我再給你細說,這准有準的樂子,不準也有不準的樂子。

準的,就比誰能射得最准,比方說定了擦着大腿過去,誰能恰恰把那層薄薄的皮釘在板上,誰本事。

大伙兒就慢慢地瞄,當然了,光射術好沒用,那獵物在抖啊,抖着抖着,箭不就射歪了嗎?

要都是不準,就別這麼精細了,大傢伙兒當練手,最後誰能中那麼一箭兩箭的,就是贏家。

我出京有些時日了,正無趣呢,我看陳兄挺投緣,回頭我來射第一箭。”

李知府啪啪鼓掌。

狠人就是狠人吶!

他知道這人在胡說八道,可胡說都說得跟真的一樣,讓他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何況陳九魚呢。

霍以暄也沒想到霍以驍會大開尊口來嚇唬陳九魚,傻傻聽完他編造的東西,頗為捧場地接了話:“那哥哥我謙讓謙讓,射第二箭?”

“你?”霍以驍一臉嫌棄,“上回說好了射指縫,左右各四,貼着射,你一箭就把掌心射穿了,沒點兒意思。”

霍以暄氣得從地上站了起來。

怎麼連編個故事,都得給他編個不中用的形象呀?

他自認騎射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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