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宴亦看了過去。
啪嗒。
來人點了火摺子,火光映亮了五官,是霍以驍。
歲娘長舒了一口氣。
溫宴站起身來,道:“這個時辰,驍爺從宮裡過來的?”
霍以驍睨了溫宴一眼,反問道:“你知道時辰?”
他看溫宴就壓根沒想過時辰。
夜裡雲厚,沒有星月,烏起碼黑的,竟然還在這兒待着,虧她做的出來。
在江南的冬天裡受不住寒,京城還未開春,都不知道哪天會下雪,溫宴竟然就敢在室外坐着。
霍以驍上下打量了兩眼。
虧得裹得嚴實!
也是裹得太嚴實了,真穿少了知道冷,早灰溜溜地回家去了,哪裡還會在這兒。
溫宴自知理虧,也不嘴硬,東張西望,一副你要是揪着不放我就顧左右而言他的態度。
霍以驍看在眼裡,哼笑了聲。
小狐狸還是小狐狸,賊精賊精的。
他乾脆坐下了,問:“想明白有多少仇人沒有?排了個怎麼樣的順序?”
溫宴眨了眨眼睛,沒想到她剛才和歲娘的對話叫霍以驍聽見了,乾脆半是正經半是打趣着道:“我怕說出來嚇着驍爺,太多了,長長一串呢。”
霍以驍嗤之以鼻。
有什麼能嚇着他的。
左不過就是那麼些人,朝堂重臣、朱家兄弟,權勢跟前,誰還能是個“好人”?
“那你準備先朝誰動手?”霍以驍又道,“方啟川?惠康伯?”
這兩家,是溫宴曾向霍以暄打聽過的。
溫宴搖頭,道:“仇羨。”
霍以驍:“誰?”
“仇羨,”溫宴重複了一遍,“畢之安大人的前外甥女婿,畢大人至今都對外甥女的死耿耿於懷。”
霍以驍對這事沒有什麼印象,更不知道仇羨此人,提起仇珉,還勉強有個“能臣”的記憶。
溫宴將進京路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霍以驍不禁皺眉:“你懷疑仇羨,還主動去結交?”
膽大妄為四個字,溫宴舉得穩穩噹噹。
溫宴道:“霍大人推舉叔父入順天府,叔父總要有些表現,得給霍大人長臉。”
霍以驍意外地看着溫宴:“你還記着這個?”
溫宴笑容莞爾,一瞬不瞬看着霍以驍,道:“我這個人呢,不是單單記仇的。”
她還記得好。
所有對她的好,她都是記得的。
霍以驍微微一怔,而後失笑。
也行,比光記着銀子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