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真地以為,生下朱茂的許氏、剛生了朱晟的自己,以及懷着身孕的唐氏,三人都有機會被扶正。
殿下先前對她不冷不熱的,可這幾個月,因為初生的孩子,兩人關係融洽許多。
許氏娘家一般,唐氏才剛懷上、不知男女,很可能,自己的機會最大。
她,猜錯了。
她的表姐入府。
不是以沈皇后曾經許諾的側妃身份,而是繼室,是正妃。
也是皇上繼位后的俞皇后。
馮婕妤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但俞皇后也不是什麼心思純良的人。
一口一個“後宮女子因姐妹情深”,前些年沒少弄一堆動作尋她麻煩。
她當時因成歡受皇上喜歡,時常能見到龍顏,讓俞皇后很是不喜和忌諱。
也就是這兩年,宮中新人多了,全是年輕貌美,皇上待她自不必她青春時,她和俞皇后的摩擦才少了。
那些舊恨都在,讓馮婕妤去跟俞皇后低頭,這怎麼可能?
是,對恩榮伯府而言,也許差不多。
馮婕妤親生的朱晟靠不上了,俞皇後生的朱鈺與馮家也是沾親帶故的,退而求其次,總要抓到根稻草。
可對馮婕妤而言,這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她絕對不會向俞皇后低頭。
再說了,她低頭,俞皇后敢信她?
要馮婕妤說,俞皇后怕不是等着朱晟再出事呢!
這麼多個皇子,少一個,多一份勝算,誰心裡都有小九九。
馮婕妤哭了一會兒,起身擦了擦雙眼,硬着聲,道:“恩榮伯府都靠不住,更別說其他人了,我們還是得自己想法子。我就等着霍以驍查,我就看看,是誰把晟兒當刀!”
夜幕沉了下來。
朱晟的府邸里,亮着油燈。
以前是飲酒作樂,現在是借酒消愁。
他這會兒已經是半醉了。
正妃劉氏來扶他,被朱晟一把甩開。
醉酒的人手上沒個輕重,劉氏嬌小玲瓏的,被他一甩,一個踉蹌摔坐在地上,嚇得兩個嬤嬤趕緊上來扶。
劉氏崴傷了腳,痛得站都站不直,見朱晟還要發酒瘋,又是委屈又是難過,乾脆不理,瞪了幾眼陪朱晟吃酒的美人們,自個兒回屋去了。
等她一走,酒又開了一壇,一個個喝得七歪八倒的。
齊美人招呼了兩個婆子,把朱晟扶去了書房,自個兒跟進去,絞帕子給朱晟擦臉。
夜更深了。
一隻黑貓大搖大擺地在皇子府里走了一圈,又飛快地離開。
它跑回燕子衚衕,跳進了西跨院。
溫宴睡得正香,被一個接一個打噴嚏的動靜給吵着了,皺着眉頭喚歲娘。
歲娘披着衣服起身,打開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