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夫人強勢了一輩子,攔不住溫子諒娶夏氏,也攔不住溫子覽娶安氏。
她前些年能把安氏摁在眼皮子跟前,也是因為溫子覽不似年輕時一般激烈,他也學會了周旋和平穩。
這種成長,是需要閱歷和磨礪的。
年輕人,缺的就是這種。
若溫辭真被皖陽郡主誆得暈了頭……
桂老夫人自問拉不住。
她上硬手段,讓曹氏去一哭二鬧,也許能逼得溫辭退讓,但得到的是家宅不寧,溫辭與長輩離心。
這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同理,這也是桂老夫人覺得溫宴能成事兒的原因。
只要霍以驍堅持非溫宴不娶,霍太妃會讓步,皇上也會讓步。
可真歡天喜地由着溫辭……
宴姐兒說得對,皖陽郡主就不是他們定安侯府需要的!
真真的要不起!
桂老夫人在黑夜裡嘆息了一聲。
罷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暈頭了,那是攔不住的。
而她自己,還是得睡覺。
睡覺要緊!
西跨院里,溫宴沒有急着熄燈,而是躺在榻子上翻書看。
既然皖陽郡主今日去見過溫辭,這麼要緊的事兒,跟着郡主的人肯定會報給霍以驍。
霍以驍應該會來一趟。
可一直等到三更天,都沒有人來敲窗戶。
溫宴只好遺憾地歇下。
這一夜,霍以驍住在了漱玉宮。
傍晚習淵殿放課,霍以驍回來取些東西,原是想出宮的,沒想到朱桓尋他。
霍以驍便去了慶雲宮。
朱桓備了些酒菜,讓霍以驍作陪。
作為伴讀,皇子尋他作陪,霍以驍也不可能甩了袖子走。
除非他想跟朱桓徹底鬧掰。
事實上,霍以驍也有很久沒有和朱桓心平氣和地一塊用飯了。
自從前些年傳言四起,朱桓即便讓他跟着,氣氛要麼緊張,要麼尷尬。
真要講起來,還不及朱桓在那日雨夜,主動到漱玉宮來,來得平和。
那夜,雖說是心事重重,但起碼,霍以驍覺得,說得還勉勉強強算是人話。
這回,朱桓也沒有弄虛的,開門見山道:“父皇前幾天去了我母妃那兒。”
霍以驍抿着酒,等朱桓繼續說。
“聽父皇說,過些日子,許是會讓我們去六部觀政。”朱桓道。
霍以驍的酒盞頓在嘴邊。
那天,皇上問他對李三揭調任工部的看法,霍以驍全拿官腔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