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旁的事情會出岔子,這等手段卻是一聽就領會了。
“你的意思是,董大人有他真正的主子?”李三揭道,“你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不是我,是一位貴人,她只要求個答案,”溫宴道,“李大人不用急着答應,也不用為難拒絕,您只需在衙門裡時稍加留心,貴人不計較時間長短。”
李大人沉默着。
溫子甫心念一動,琢磨起了那位貴人的身份。
他知道溫宴今兒進宮去了,宮裡會對朱晟出事耿耿於懷的,也就是皇上和馮婕妤了。
這就是父母心。
而皇上若要查董尚書,辦法很多,根本不用讓溫宴來做這中間人。
十之八九,是馮婕妤了。
溫子甫聽溫宴提過,馮婕妤與娘家恩榮伯府的關係緊張着,想來是無人可用,只能走這條路子。
李三揭的訊息有限,想不了溫子甫這麼細,但心中也有了一番猜想。
千步廊那一聲“賢侄”,他的糟糕名聲已經打出去了,之後必須步步留心。
這事兒接與不接……
“賢侄女,”李三揭心思轉得飛快,“這事兒你跟我提了,便是信任我的意思。
我們具是臨安來的,我與子甫老弟的關係在這兒,我們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若要與你虛以委蛇,只管隨口應下,反正不計較時間長短,我拖着就是了。
而我若要把事情辦好,你得讓我心裡有底。”
溫宴笑了笑。
李大人是聰明人。
聰明人是最好說話的。
“不會損了霍家的利益,”溫宴直戳要點,果不其然,李三揭挑了挑眉,她接着道,“驍爺應當是樂見其成。”
李大人心裡門清了。
他不用管那位貴人是誰,他只要管,這口黑鍋最後會被他蓋到誰的腦袋上去。
董文敬教唆二殿下,總不可能就是圖個樂子,必然是蕭牆之爭。
不損霍家,四公子還樂見其成,可見董尚書背後的那人不是三殿下、也不是四公子。
餘下的眾位皇子、親王,或是哪個野心勃勃的,才是那雙黑手。
既然走了霍懷定的門路升遷,他多少也得做出些成效來,與四公子有益之事,他若絲毫不出力,也未免太對不住霍家的提攜了。
李三揭頷首,道:“既如此,我就琢磨琢磨董大人,只是我才入京,衙門裡的人和事都沒有弄明白,此番怕是要費些心思。”
“李大人不用着急,穩當細緻最是重要。”
事情說完了,溫宴也不多耽擱,起身告辭。
李三揭這才重新添酒,與溫子甫碰了碰:“老弟在給我句實話,四公子與賢侄女……”
溫子甫啜了口酒:“宴姐兒還在孝期,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