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辛苦,”陳正翰道,“人到中年,得多做些事兒,跟老夫這個混日子的不一樣。”
都察院的人浩浩蕩蕩地來,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朱鈺使人從隔壁吏部過來打聽。
“你是說,太常寺與戶部勾結,虛報開支,中飽私囊?”朱鈺問親隨道,“方啟川認了?”
“只知道還在御書房外跪着,額頭上全是血,具體認沒認,認了多少,還不清楚,”親隨答道,“都察院的人到戶部之前,已經有一批進了太常寺。”
太常寺與都察院都在千步廊西側,兩個衙門挨着,出門拐彎進門的事兒。
那廂進去了,陳正翰就帶人來了這廂,前後腳,時間太近了,因此一開始沒有消息傳過來。
朱鈺抿着唇,又問:“確定是三哥跟霍以驍先進了御書房,然後方啟川被叫去了?”
“確定,”親隨道,“問了人了,您一離開大殿,他們很快就去御書房了。”
“那就是他們兩人告狀了。”朱鈺道。
朱桓和霍以驍在戶部做事,不會好端端管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太常寺頭上去,必定是先從戶部的文書上看出了端倪,而後……
朱鈺了解朱桓的脾氣,若不是極又把握,朱桓不會蹚渾水。
朱桓敢在御書房裡告狀,太常寺和戶部肯定有問題。
“等霍懷定來了繼續查……”朱鈺嘀咕了一聲。
霍懷定會查出各種問題來,最後戶部和太常寺,各有一批官員要倒霉。
可不管倒霉的是誰,這份看破問題的功勞,會蓋在朱桓頭上。
他們幾兄弟,同時到的六部觀政,一樣都是大把時間投在政務上,可偏偏,朱桓拔了頭籌。
朱鈺越想越是氣憤。
早知道,他該選戶部的。
那這份功勞,就是他的了。
朱鈺陰着臉,道:“方啟川那裡……”
親隨會意:“方大人前陣子就想向殿下示好。”
朱鈺點了點頭:“你讓人問問他,這案子到底怎麼一回事。”
此時此刻,邊上的戶部衙門裡,氣氛很是沉悶。
一間屋子專門空了出來,給都察院的官吏辦公。
近些年與太常寺有關的文書,不管是總一年的預算、稽核,還是期間分項的祭祀等事宜,都被搬了出來,累在角落裡。
陳正翰在一旁坐着,一面吃茶,一面看底下人做事。
他看起來很是閑散,是衙門裡最自在的一人。
下午,天黑之前,霍懷定回到了京中。
他先去御書房裡回稟了這次松江沿岸州府的辦案狀況,然後領命,去查太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