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接風團圓宴,各個吃得舒心。
桂老夫人似是真的心情很好,壓根不想為難安氏,不僅安氏自在了些,曹氏等人都鬆了一口氣。
之後,家裡還有的忙。
若再添些糟心事情,真就顧不周全了。
而且,桂老夫人那樣的軟刀子,旁人想顧都難使勁兒。
待用過了飯,曹氏麻溜地就把安氏他們送去了租住的宅子。
里裡外外安頓好,曹氏回到燕子衚衕,與溫子甫商量:“禮部那兒先前說,等弟妹他們進京后,才好敲定親迎的日子。現在人都全了,你明兒與禮部說一聲。”
溫子甫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消食,應了一聲,又走了兩步,突然想到了,便問:“你怎得也這麼急?六禮過了一半了,這婚事穩着呢。”
曹氏道:“哪裡是穩不穩的事兒!早些辦妥了,三弟妹他們也好早些回臨安去。”
溫子甫不解,問:“那也太趕了。就算臘月前辦完婚事,這天寒地凍的,讓她們婦孺再回去?要我說啊,還是留在京里過了年,等開春天暖和些,再走不遲。也是難得來一趟,在京城裡多走走看看,尤其是幾個孩子,開些眼界。”
曹氏背着溫子甫翻了個白眼。
她就知道丈夫是這麼想的。
以常理來看,這些想法都是對的。
長途跋涉,又都是婦孺,冬天行船也怕遇上冰凍,學子念書也從來都不是死讀書……
可這不是有桂老夫人在嘛!
遠香近臭。
香是不可能香的,哪怕一個住到天邊去,也香不起來。
但臭……
老夫人今兒當安氏不存在,不等於開春時還當安氏不存在。
對上溫子甫,曹氏自有一套直白明了、省心省力的說辭:“所有人都在京里,老爺是要讓三叔一個人過年了?”
溫子甫一愣。
“三叔大半時間都在明州,孤家寡人,好在還有同僚,時不時吃個酒,”曹氏繼續道,“年節里,三叔總不能還在明州待着吧?回了臨安,府里空蕩蕩的,大過年的,誰有空與他應酬?老爺設身處地想一想,換作是你,這個年能過?”
溫子甫的臉沉了下來。
過不了!
有妻有兒有女,卻得過個孤零零的年……
日子都沒法過了!
曹氏太懂應酬的那一套了,繼續添了把火:“便是找到人一塊聚了,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兒子念書、女兒嫁人,要麼是孫子如何了,老爺讓三叔說什麼?”
溫子甫的臉黑成了鍋底。
珉哥兒的學業是還可以,但遠不到吹噓時候,何況孩子還不在身邊。
鳶姐兒和離歸家,雖然定安侯府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質疑,反而十分贊同這個選擇,但外頭的人、尤其是些老迂腐,不可能有什麼好話。
溫子覽去赴宴,只能喝個悶酒。
“三弟的酒量不怎麼樣……”溫子甫喃喃。
曹氏對胡嬤嬤好一陣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