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讓他認得這貓呢。
驚嚇之後,並定下了神,見黑貓拿爪子扒拉脖子? 他上前一看,它脖子上系著一個小竹筒。
紙條是溫宴親筆。
上頭寫不了那麼詳細,來龍去脈也無從了解,李大人決定,先做事,再打聽。
翰林院與工部後門斜對着,這事兒找他,也是自然。
畢竟他上衙下衙都走這條道,不突兀。
李大人大步進了翰林院,左右一看,尋到覃柏,連連作揖:“覃學士昨日提議,實在是考生之幸。昨日朝上一聽,我心潮澎湃,夜裡回去之後,越想越無法平復,今日一定要來當面跟覃大人說說。
我家境雖不能說窮得叮噹響,但也不寬裕,全家心血投注在我身上,盼着我金榜題名。
我猶記得,當年上京路漫漫,為了省銀子,走的水路,求爺爺告奶奶,讓一好心的船家只收了貨錢。
對,我就是那個貨,睡底下貨倉,大冬天的,那個冷啊,凍得手腳全是瘡。
得虧是行到半途,有船上客人見我困難,資助了我一些,不然我就算到了京中都只剩半條命。
我也是靠着那份資助,在京里能有個住處,沒有挨凍……”
李三揭越說越激動,眼睛都紅了,深吸了幾口氣:“見笑、見笑……”
也沒人笑他。
覃柏寬慰了幾句,又說了希望他之後支持的話。
李三揭當然全力支持,問:“要不是覃大人,我都忘了當年吃得苦了,這是忘本吶!不應該,實在不應該!謝謝你提點了我。”
覃柏忙不迭擺手:“不敢不敢!我也是受人提點,憶苦思甜,果然是常思常新。”
“是的是的,”李三揭道,“那位提點大人的,也一定是跟我們一樣的苦出身。”
話說到了這裡,覃柏自然是順着往下:“是順天府一知事,與我同住一條街,年節里遇着他,說了幾句。是他啟發了我,我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李三揭道:“下回再有憶苦思甜的機會,覃大人還請帶上我,反正就斜對門,你使人叫我一聲,我一定來。”
宮裡下朝了,隨着官員們回到千步廊,他們這一廂的熱鬧也漸漸平息了,得幹活了。
李三揭離開前,抬眼看了看黑貓,嘿嘿一笑。
覃柏的住處,一查就知道,再看順天府那位知事與他一條街,這答案不就出來了嘛。
看,他老李出馬,就是幾句話的事兒。
黑檀兒搖了搖尾巴,躍下院牆,很快跑遠了。
溫宴歇了回籠覺。
黑檀兒把聽來的都說了,末了,還咕嚕咕嚕的。
溫宴笑得不行,黑檀兒是問她,那李大人當真當年那般貧苦?
“沒有那麼富貴,但決計不會窮到去貨倉,”溫宴道,“也不知道聽了哪家故事,誆人的,不說得慘些,哪裡能讓人信服。”
笑完了,溫宴一面順着貓毛,一面周全着後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