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翳認真聽完,想了想,輕聲問:“小公子可康健?”
永壽的唇邊有了些許笑容:“聽說,又長個子了,我原想從皇陵回來,沿途去看看他,可惜,京里出了事……”
唐雲翳道:“辛苦您了,郡主性情直接,容易被激怒。”
定安侯府那幾個,從老到少,全不按常理出牌。
眼看着皖陽郡主好下手,下得全是狠手。
永壽長公主聞言,眼皮子都沒有抬,淡淡道:“她到底是我的女兒。”
養出這麼個糟心女兒,永壽也不可能把她扔了、棄了。
若她連女兒都不管,肯定會讓皇上起疑。
而她,現在還需要時間。
京城入夜。
千步廊左右,除了還當值的小吏,大部分官員都已經下衙了。
兵部衙門裡還亮着燈,因為朱桓和霍以驍沒有走的意思。
袁疾陪着,心裡七上八下。
長公主進宮又出宮,也不知道和皇上談得如何。
他悄悄看了眼黃卜慶。
黃侍郎也在看他,只那眼神,如同在看一枚棄子。
袁疾越發心慌了。
黃卜慶其實也沒有底,但他揣摩了下皇上與沈家的博弈,長公主既然回京了,總不至於一味吃虧。
沈家會有損失,但這損失,損不到不是沈家一脈的自己身上。
沈家會捨棄袁疾,多少給三殿下、四公子一點兒交代,但狄察的案子,按說不會死查到底了。
真不行,全推給狄察和袁疾,死人和棄子,還能不滿不成?
等朱桓和霍以驍準備離開時,二更已經過半。
霍以驍回大豐街,進了霍家宅子。
霍以暄從書冊中抬頭,沖他笑了笑:“說吧,我進貢院那天,你打算送什麼?”
“吃得太膩,也不怕在裡頭被熏得慌!”霍以驍嘖了聲,“我看,還是去寺中求個福,盼着你能得個位子好的號舍。”
霍以暄撇嘴。
讀書人都知道,號舍有時候可以決定一個考生的成績。
萬一分到的是底號,也就是每一排號舍的末端、靠近茅廁的位子,那下筆就艱難了。
兄弟兩人,東拉西扯,說的都是家常趣話。
一刻鐘后,霍以驍起身告辭。
“考完之後,烏嬤嬤還能少了你的好吃的?”霍以驍笑着道。
霍以暄大笑。
從霍家到他自己的宅子,不過幾步路。
霍以驍迎着夜風走,不知道誰家院子里,飄出來些花香。
是寒梅。
等暄仔杏榜提名,這個冬天也就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