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小,雨聲清脆,隔着窗,都能聞到雨水滲入地面的清新氣息。
桌邊,霍以驍熟練地攪打着。
這活兒不難,需得就是胳膊有力,前回霍以驍已經打過一回了,這次更加遊刃有餘。
黑檀兒坐在凳子上,探着腦袋看着大碗里白白嫩嫩的魚肉泥,時不時舔下爪子。
“差不多了。”霍以驍叫溫宴。
溫宴過來看了。
魚泥細膩有光澤。
溫宴把碗放回食盒裡,對霍以驍與黑檀兒道:“換個地方吃飯。”
自家宅子,溫宴最知道哪兒適合看什麼景,雖然今生入住才幾個月,但她在慢慢添補些東西,讓它恢復前世的模樣。
看春雨,需得是前頭花廳的後窗。
那兒屋檐深,即便有風,雨水也不會被吹進來,反倒是,窗板全部打開后,春日氣息隨着風湧進來,呼吸之間,心曠神怡。
窗外種了一片竹子,沾了雨,翠綠翠綠的。
若是眼睛尖一些,多看幾場雨,還能看到原本平坦的泥地露出筍尖尖。
花廳前,有累起來的太湖石,只是個小景,遠不到讓人攀爬的地步,也就是黑檀兒能夠上下玩鬧。
廊前有兩隻蓄水的大缸,家中防火用的。
平日里平平無奇,一旦到了雨天,雨滴落在青石板地磚上、水缸里、太湖石上、竹葉上,甚至穿過竹葉再落入泥土裡,聲音都不一樣。
“得耳力好,才能聽得明白,”溫宴一面走,一面與霍以驍道,“我就聽不全,雨小些時還能多分辨幾種,雨一大,就混在一起了。黑檀兒說它都分得清。”
霍以驍笑了聲。
他沒有去問夢裡的自己能不能分辨,等下聽一聽就知道了。
沿着長廊走到花廳,不用打傘,但飄散的雨絲多少還是沾染到了身上。
溫宴也不在意,讓歲娘支起了小爐子。
往爐子邊一蹲下,熱騰騰的,那點兒寒意就散沒影了。
魚泥擠成圓,下入小鍋子里。
外頭的雨聲分不了那麼細,但咕嚕咕嚕的冒泡聲在雨聲中很是突出。
霍以驍乾脆也在爐子旁蹲下,看着雪白的魚圓在水中翻騰。
待它們浮起來了,溫宴拿小勺撈出來幾隻放涼。
這是給黑檀兒的。
而霍以驍則是也拿了個勺子,和溫宴一塊,直接撈起一隻來吹着吃。
很燙,也很鮮。
黑檀兒聞到了,不能吃,還只能看着他們兩人先品嘗,急得喵喵直叫。
霍以驍垂着眼看它:“勺子給你,你也不會用。”
黑檀兒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霍以驍又道:“不然你用爪子從鍋子里撈?”
黑檀兒氣得大罵。
它難道是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