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比起兵部老大人們爭了半天的方案,覃尚書這一連串的安排,有章法多了。
袁疾亦是鬆了口氣,緊繃著的肩膀放鬆下來。
覃尚書出面,總算不需要他袁疾來拿主意了。
他真的想不了那麼細。
或者說,不止是他,剛才在兵部衙門,那麼多人商討,愣是沒有人想到可以從永平府借調。
隔着衙門呢,他們哪知道工部以及地方上那麼多政務安排。
皇上此時才詢問:“永平幾個城鎮的增固進展如何,庫房裡能動用的木料、石料大致有多少?”
李三揭答道:“月初時剛報上來過一回,灤州……”
他記性好,張口就來,城鎮數字報得清楚,又預估了這個月的進度,以月初狀況為基數得出了現在的大體餘存。
皇上滿意地點了點頭,視線落在覃政身上。
覃政會意,比照李三揭給出了數據,迅速調整了之前的借調方案。
路線、時間、需要的人力、補給,每一項都越發精確。
皇上頷首,看向袁疾:“歸德府報上來的木料、石料的數量,你打算怎麼運?”
袁疾正一門心思聽覃政和李三揭講話,突然被問到了頭上,一時有些懵。
這一懵,霎時間讓他緊張起來,腦袋越發空白。
李三揭看在眼裡,幫着解圍,替袁疾答了數量。
覃政要在皇上跟前表現,也就不讓袁疾安排這一批物資了,直接把幾艘船、怎麼走水路、途徑多少州府、恐花多少路程,全給安排得明明白白。
皇上摸着鬍子問朱桓:“聽起來如何?”
朱桓答道:“聽起來可行也高效。”
皇上又看霍以驍。
霍以驍道:“得快些傳達給永平府,若不然,預估的數量會差得遠了。”
皇上略一思量,道:“你們再回去對一遍,對完了之後,往各地的文書都發出去,讓底下加緊辦事。覃愛卿既請纓去定門關,就點好人手,即刻啟程。”
李三揭和覃政應下,退出去做事。
茲事體大,說了抓緊,自不耽擱。
驛官帶着文書快馬出城,覃政帶着行囊,與兵部、工部隨行的官員一道,坐着馬車離京。
馬車顛簸,覃政一身老骨頭顛得夠嗆,但他沒有絲毫怨言。
這是他求來的機會。
沒看到,他在皇上那兒,又從“覃政”變成了“覃愛卿”了嗎?
他想好了,與其想方設法逮沈家的尾巴,不如去定門關。
事情辦漂亮了,將功折罪,以他的資歷,混到平穩告老不成問題。
萬一身體吃不消,老骨頭折騰廢了,他倒在了定門關,起碼也算殉職,他的牌位上、墓碑上,還是兵部尚書,不會被革職,他的家人、家業,總歸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