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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不了,”戴天幀道,“以杏榜名次列隊,你在打頭幾個,我在末端,隔了這麼多人。”

一面說,戴天幀一面指,手指一轉,把廣場上的人指了個大半。

指着指着,他突然一頓,定睛看了看,偏過頭問霍以暄和霍以驍:“那邊那位,是沈鳴吧?我還當他來不了呢。”

霍以暄順着看了過去,而後,給霍以驍遞了個眼神。

霍以驍低聲道:“沈家都沒有收監,只是由京衛指揮使司的看顧而已,他既上了杏榜,想來殿試,禮部也不會不答應。”

說到底,是皇上點了頭。

或者說,皇上也想看看,沈家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能出府,沈臨、沈灃會不會交代沈鳴做些什麼。

沈鳴站在那兒,臉上無喜無悲,極其疏離。

與沈家走得近的、這次一道上榜的那三人,今天都沒有來。

大抵是覺得,考了也是白考。

沈鳴聽進去了老太爺的話,不管沈家走向何方,他得給自己的苦讀一個交代。

時辰差不多了,禮官提醒列隊。

霍以驍和兩位考生對了對拳:“這次簡單,不過一日就了,晚上請你們吃酒。”

他目送着一行人進宮,直到看不見那些身影了,才轉身回了兵部衙門。

袁疾的氣色差到了極致。

定門關重修的物資調度,本是按着覃政的思路在辦,但袁疾心不在焉,反應總慢三拍。

如此一來,倒是給了黃卜慶將功贖罪的機會。

停職了這麼些天之後,他來衙門裡辦公務了。

袁疾一看到黃卜慶,臉色由白至青。

他突然想到黃侍郎以前說過的那句話了。

兵部左侍郎可不好當,尤岑懸樑自盡、狄察也懸樑自盡,袁大人得小心些,別成了那第三個。

現在,這話得改一改。

尤岑被人掛上懸樑“自盡”,狄察被人逼着懸樑“自盡”,他袁疾,指不定還能會成了那第三個。

袁疾越想越坐不住,趁着中午休息,他去找了董治勝。

那天被叫進御書房的兩位尚書、四位侍郎,眼瞅着其他人都一個個上岸,只有他和董治勝還留在隨時要沉的船上。

他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董治勝聽袁疾哀哀訴苦,越聽越沒有意思,直接送客。

他覺得袁疾蠢,竟會認為他們是一路人。

他跟袁疾才不是一路的。

他暗處的麻煩事兒多了,但凡揪出來一樁,等着抄家滅族了。

這麼一想,他是真的羨慕梁歸仲。

梁大人制衡了這麼些年,眼瞅着要苦盡甘來了啊。

袁疾被請出了董府,被大風吹了眼,忽然想轉過來……

董尚書是有罪,卻是為官不清、被武安規矇混了的罪,皇上罰得重些,沒得救了,但若是皇上輕罰,說不定還能保住,以董尚書這些年積攢的人脈,還是會有人替他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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