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宴笑盈盈看着曹氏哄溫慧,聽見聲音,應了聲:“這就過去。”
她正要往後頭去,走兩步又頓住,走回霍以驍身邊:“我就說我不哭吧。”
霍以驍“呵”地笑了聲。
溫宴眨了眨眼睛。
其實,她也險些被招哭了。
歡喜與眼淚從不衝突,這種時候,本就該又哭又笑。
她雖然忍住了,但心中情緒的起伏,比預想中的大上很多。
明明,溫宴已經體會過一次翻案了,那是歷經千難萬險、付出無數代價之後的慘勝,她彼時捧着聖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樣鮮明的體會在前,按說,此次該克制許多,可事實上,那種激蕩,依舊讓她只能靠不停地深呼吸才收住淚水。
彼時,與她分享喜歡的人太少了。
不像這一次,看到桂老夫人,看到曹氏,看到溫子甫,看到兄弟姐妹,每一個人的情緒都在彼此影響,彼此感染。
那種歡喜之情,比先前更盛。
還好,她沒有哭出來。
溫宴輕快地邁進了正屋,溫子甫已經扶桂老夫人在羅漢床上坐下了。
冠服沉重,老夫人卻不急着換,只看着有話要說的溫子甫。
溫子甫在另一側坐下,這才把邊上的一藍布包拿過來,放在羅漢床的几子上。
溫宴這才知道,叔父回來時,所有人都去看他哭紅了的眼睛,竟忽略了他還帶回來了一包東西。
溫子甫打開了布包:“前些時日,我整理案卷時在一堆文書里發現的,這些不入檔,按規矩,三年期滿就會處理掉,我便問畢大人討了來。母親、宴姐兒,你們一道看看。”
溫宴上前翻開了文書。
上頭寫的是尤侍郎的案子。
“這個字……”溫宴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萬評萬大人的筆跡?”
溫子甫頷首。
溫宴認得萬評的字,卻沒有看過這本文書,想到溫子甫剛才的話,她就知道因由了。
前世,她進京之時,這文書已經不在順天府里了。
不由的,溫宴好奇起來,她會在文書里發現什麼?
是什麼樣的驚喜,才會讓叔父把它討回來,又讓她和祖母看一看?
溫宴一頁、一頁往下翻。
上頭具是案情記錄,還有萬大人對案子的思考,很細碎、也很雜。
桂老夫人的眼睛吃不消看,溫宴就一點點念……
從左往右,又翻過一頁,手指鬆開紙張之時,溫宴看到了那枚拇指印。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湊近了仔細看。
桂老夫人正聽着,沒有看紙面,見她反應,一時莫名:“看到什麼了?寫了什麼?”
溫宴的唇囁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