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當初連大郎捨生取義都沒有攔,痛心是痛心,可對錯,不能糊塗了。
他去做對的事情,我們在這個當口上反悔,就太丟人了。”
曹氏被桂老夫人說得啞口無言。
她太懂老夫人了,老夫人這一輩子都要臉、要體面,怎麼肯丟人呢?
挑姑娘這事兒,李大人知道,霍大人也知道,定安侯府反悔,固然能說得通道理,但在知情人眼裡,落了下乘了。
定安侯府的臉面,怎麼可能丟下?
別說是犧牲婧姐兒了,老夫人說得明明白白,她連兒子都沒有攔。
那曹氏還能說什麼?
桂老夫人又道:“你們也可以問問婧姐兒,論骨氣,老婆子的四個孫女兒,就沒有哪個是軟骨頭,婧姐兒也不會畏懼困難。”
曹氏垂着眼,越發說不出話來了。
桂老夫人把什麼話都說了。
曹氏難道要說自家姑娘們沒骨氣嗎?
鳶姐兒說和離就和離,宴姐兒為家人平反拼勁全力,長房三房的姑娘鐵骨,輪到他們二房,就不行了?
想也知道不可能的。
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女兒的性子,曹氏一清二楚。
慧姐兒以前喜歡季究,待看清對方真面目,她唾棄得比誰都厲害。
婧姐兒看着柔和溫順,卻不是什麼被人隨意搓扁揉圓的軟柿子,她很有自己的想法。
曹氏咬了咬牙:“您說得是。”
從正屋退出來,曹氏回到自己屋裡,好一陣長吁短嘆。
在老夫人跟前不好說,對着溫子甫,曹氏少了很多顧慮:“原本還說,婚事只是個商議,若江緒留京,自是最好,若他回蜀地,我們未必結親。現在可好了,必須點頭了。”
溫子甫安撫道:“夫人整天想着找個有能耐、有抱負的姑爺,想做一番功業,可不得拼一拼?”
“那也太拼了。”曹氏抿唇。
抱怨歸抱怨,她也懂桂老夫人說的那些道理。
撇開臉面,也有對錯……
曹氏正發愁,前頭來稟,說是江緒來了,她不由轉頭看向溫子甫。
溫子甫亦十分意外。
等了會兒,溫辭進來,說了江緒來意。
江緒是來見桂老夫人的,他既答應了老夫人要深思熟慮后給出答覆,那麼,他決心已下,當然必須向老夫人當面闡明。
“你看,”溫子甫安慰曹氏道,“還是很懂禮節的嘛。”
曹氏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