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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闖子,他守在城牆上抵禦爬上來的西域兵,郁錚將軍就在他不遠處,他聽見將軍曾嘶啞着大喊“增援還沒有到嗎”……

彼時,牙城不可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牙城的唯一生路是大軍回援。

可直到他墜下城牆、昏迷過去,援軍都沒有到。

等大軍從西域王庭殺回牙城時,已是破城后的一日半。

信紙攤在桌面上,霍以驍的指尖落在上頭,沉聲道:“從現有的消息來看,誰都沒有錯。”

排兵布陣沒有錯,調兵遣將亦沒有錯。

郁錚將軍帶領子弟與麾下將士殺入牙城當餌,平西侯率大軍只殺西域王庭、速戰速決,以此來徹底瓦解西域聯軍。

事實證明,這條路走通了。

唯一的遺憾是,牙城。

對於那位曾經守過牙城的老人來說,彼時等不到回援時,他悲憤、絕望,被從死人堆里救出來后,他痛苦、無力,可從戰局看,平西侯沒有延誤戰局、沒有見而不救。

他們都有失誤,誤算了兵力,但行軍打仗就是這樣。

無論是主帥、先鋒、斥候,他們都是對壘的那個兵,而不是下棋時縱觀全局、握着棋子談笑風生的落子人。

溫宴推了一盞茶給霍以驍,緩聲問:“牙城之戰,除卻郁家與皇上的關係,還有什麼聯繫呢?”

別說平西侯當年並未害郁家,哪怕退一步說,牙城之戰就是人禍,那又與當時的八皇子、如今的皇上有什麼干係?

西關外蒼茫大地,八皇子人在京城。

霍以驍道:“你急着猜也沒有頭緒,闖子不是說留在牙城繼續打聽嗎?那就再等等,長公主就指着牙城來有趣一把,定然有它的故事。”

要麼是他們未曾掌握,要麼,長公主和沈家從一開始就猜想錯誤,自己把自己坑了個夠。

溫宴頷首。

三更時,溫宴從睡夢中睜開了眼。

外頭是淅淅雨聲。

京城的午夜,已經涼爽很多了,想來,再過些時日,秋天就要到來。

溫宴轉了個身,看着身邊睡着的霍以驍。

大抵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剛才夢到了牙城。

溫宴從未去過關外,但她知道,她夢到的是牙城,裹着沙粒的風吹得人連呼吸都緊得慌。

大戰在即,駐守的將士們士氣高漲,誓要堅守此地。

高台上,銀甲的老將軍慷慨激昂,鼓舞士氣,他的左右,幾個年輕些的子弟迎着大漠日落的餘暉,振奮昂揚。

那一張張臉龐,其實五官並不清晰,只是那股精神氣,讓溫宴覺得,他們信心十足、他們毫不畏懼。

大戰一觸即發。

將士們登上城牆,廝殺聲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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