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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后一種,皇上是將計就計滅口,那他去找死了,將來有一天,需要真相之時,他在地底下衝著棺材板大呼小叫嗎?

“御書房裡,我不敢說得這麼直白,”惠康伯揉了揉臉,“皇上要面子,我也要一點……”

皇上登基十餘年了,這會兒說從二十年前起,他內心裡一直在懷疑皇上,這太……

“牙城是皇上的心病,”惠康伯道,“卻不全是皇上的錯,我們都誤會皇上了。”

霍以驍低低應了一聲,端起酒盞,抿了一口。

惠康伯看在眼裡,呼吸緊了緊。

他和四公子打得交道不算多,明知道這位是晚輩,但時不時的,還是會讓他覺得這是郁劭。

他聽兩個兒子說過些四公子的性子。

四公子面上看着疏離、不好接觸,但其實十分細心。

細心的人,想得很多。

惠康伯斟酌着用詞,緩緩開口道:“你母親、你母親葬在江陵?”

“皇上是這麼說的,”霍以驍道,“當年她離開后,因為沈氏的追兵而改西向南,又因南方大水困在江陵,最後沒有離開。”

惠康伯又道:“我們從西域回來,她已經小產病倒了。

我和趙敘都是男子,哪有去後院看個病婦人的,也不知道阿薇問起牙城時要怎麼答,就沒有去看她。

平西侯夫人去了,回來說起,阿薇身子很差。

她後來去莊子上養了小兩年,侯夫人去過兩次,曾提過阿薇很遺憾,遺憾沒有保住孩子,她其實很喜歡孩子。

你如今長大、娶了媳婦,還是趙敘的妻外甥女,她泉下有知,肯定高興。”

惠康伯說完,哈哈笑了兩聲,又倒着酒喝了。

郁薇是無法迴避的話題。

可很多話,惠康伯又說不了。

很難說,就跟他今夜在御書房裡回話一樣,難以開口。

他總不能說,當日若沒有懷上你四公子,假死脫身的阿薇不需要顧及腹中胎兒,她能單騎快馬往西邊跑,她興許能甩開追兵,也不用被水情所困,她可以衝出西關、抵達牙城。

她興許最後,會活下來。

可他不能這麼說的。

這對渴望了母親二十年的四公子來說,是沉重的打擊。

但他又不能什麼都不說。

四公子太敏銳了,事後想一想,就會想到這一些的。

惠康伯得把他擰一擰。

只是他一介武夫、一個粗人,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霍以驍抬起眼皮子,看着惠康伯。

他聽出來了,也明白伯爺的好意,道:“她若泉下有知,這麼多年,生氣定比高興多,我干過的混賬事兒還真不少。”

惠康伯一口酒險些噎着。

三更時,霍以驍起身告辭。

徐其則送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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