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秦塵隔三差五地坐在肖七院外的樹上和她聊天,他聽她說女紅,他告訴她江湖上的趣事,漸漸的,一切似乎是水到渠成一般,他們有了個三天之約,他從肖七的眼底讀到了難以遮掩的愛慕和傾心。
“是我辜負了小七。”秦塵的指尖終是從鷂子上滑落,他的聲音喑啞,聽得人難受,“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小七一樣的女子。我從小在天逸門長大,見到的也都是江湖女子,她們習劍練功,仗劍天涯,性格外向,而小七與她們截然相反,她溫和內斂,精通女紅,甚至會做鷂子,她彈琴習字,身上是閨閣女子的天真和溫婉。那樣的小七,讓我情難自禁,一時衝動才……那之後,我越來越清醒,明白這樣下去不行,我只能負她一片真心。”
秦塵的一番話說得很慢,姚小桃卻明白這字字都是真心話,感情之事衝動難免,而衝動之後,才會一點點明白那份感情是你無法承擔之重,此時放手,也許不是一件壞事。
“那燕妍呢……”姚小桃話一出口,就見秦塵閉上了眼睛。
“妍兒,我與她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山下一戶人家的孩子,只因父母早亡,掌門看她可憐,把她帶上山,交由爺爺教導。大概是因為獨立得早,妍兒小時候的性格很是要強,比我們男孩子還頂真,又不服輸,常常和別的師兄弟爭執。爺爺很喜歡她,捨不得罰她,又不得不給別人做個樣子,每每都要我假意說個情,才放過她,可妍兒心裡一回也沒感謝過我,那樣強硬的脾氣這幾年才好些。”
這些話聽起來似乎是抱怨,似乎有不滿,姚小桃卻一下子安了心,從這樣的話語里,她讀出了秦塵對燕妍的心。秦塵說起肖七的時候,提到的都是肖七的好,而說到燕妍的時候,這些細小事情的埋怨背後,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寵溺。
“對妍兒,我大約是習慣了吧,習慣看着她嘻嘻笑笑地舞刀弄槍,小時候就是一副野心想要往外闖,現在卻只想守着天逸門。與喜歡不喜歡無關,從小就是我護着她,我放不下她。況且,爺爺那麼喜歡她……”
一句放不下,已經足夠定論,感情無論深淺,若是放得下,就會有盡頭。只有放不下,才能在有矛盾有悲傷的時候彼此退讓。
“既然放不下,那就一心一意對待她吧。她會喜歡上天逸門,會願意守着這裡,也不過是因為這裡是你和她成長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會有你們的記憶。而七姑娘,她送我鷂子,就意味着她放手了。”姚小桃說到這裡抬頭看着秦塵,“你已經有了選擇,就不要思前顧后了。”
聽了姚小桃的話,秦塵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仰起頭看向月光,曾經的很多個夜晚,他就是在一棵大樹之下,與肖七對月長談,而如今,那一切已是不能回去的過往了。
秦塵收起心中的複雜情緒,對姚小桃道:“你會這麼對我說,自然是和小七關係不錯,而你沒有恨我,可見她過得挺好,我知道這些,就足夠了。至於妍兒,她將會成為我的妻子,這一點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