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退開幾步,搖頭道:“我沒什麼事,倒是四姐姐,出了什麼急事?”
杜雲瑛一怔,若是以往,以杜雲蘿的性子,定會豎眉鬧上兩句,今日這般不追究,倒是難得。
杜雲諾順了順氣,見四下里沒有其他人了,揮手讓丫鬟婆子們退開些,才壓着聲兒道:“我剛剛從蓮福苑裡退出來,哎,我怎麼跟你們說呢,就是,我也是聽來的。”
見杜雲諾有些語無倫次,杜雲瑛急了:“慢慢說,我們都聽不懂了,是不是,五妹妹?五妹妹?”
杜雲蘿愣住了,杜雲瑛連連喚了她幾聲才回過神來。
“四姐姐,什麼事?”杜雲蘿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幕,她似曾相識。
那年,便是杜雲諾偷聽了祖父祖母的對話,知道定遠侯府上門來了,匆匆告訴了杜雲蘿,這才有了後頭的事情。
莫非,她醒來后,便正好是這一日?
杜雲蘿不敢確信,她耐着心思聽着。
杜雲諾努了努嘴,指了指蓮福苑方向:“我剛剛過去,祖母正和祖父商量,說昨兒個下午,禮部侍郎石大人的夫人來了,說是探望三伯娘來的,可她還和祖母透了個底,說是替定遠侯府的來問個話的,想與員外郎家的姑娘結親。我一聽啊,就唬了一跳了,這說的不就是世子爺與五妹妹了?”
杜雲瑛的眸子倏然一緊,愕然轉頭看了杜雲蘿一眼,又沉聲問杜雲諾:“你沒聽岔吧?”
“怎麼會!一個字都不錯的。”杜雲諾興師旦旦。
“那為何就是五妹妹了?”杜雲瑛急道,話一出口,就覺得味道不對,正要解釋幾句,卻叫杜雲諾接了話頭過去。
“怎麼不是五妹妹?”杜雲諾見杜雲瑛依舊質疑她,跺腳道,“人家求的是員外郎家的姑娘,咱們家裡,除了三伯父這個禮部員外郎,還有哪個?大姐已經定了婚期了,當然只有五妹妹了。至於定遠侯府那兒,年紀合適的,也只有世子爺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
杜雲瑛一口氣不順,這麼清楚的事情她是想得明白的,她質疑的並不是這個,可她心中所想並不能脫口而出,偏又不想杜雲諾覺得她愚笨,思緒轉得飛快,道:“我的意思是,我們杜家是正兒八經的書香人家,父兄們只會提着筆杆子做文章,那定遠侯府,是靠軍功掙來的爵位,是武藝傳家的,舞刀弄槍,與杜家不是一路上的,好端端的,侯府怎麼就瞧中了我們五妹妹呢?”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道理,杜雲諾被糊弄過去了,歪着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五妹妹,你自己怎麼想的?”
杜雲蘿的目光在兩個姐姐面上慢悠悠掃過,已經確定了是這一日,她也就不着急了。
她知道杜雲瑛那沒有說出口的話。
她們姐妹年紀相當,可姐姐就是姐姐,杜雲茹出閣后,不說那隨着父親赴任的二姑娘杜雲瑚,往下就該是杜雲瑛了。
不管杜雲瑛有沒有屬意的人,不管她是不是急着想嫁人,她都不滿意做妹妹的越過她去。
這就是個順序,有一有二,杜雲瑛和杜雲諾都沒有說親,憑什麼讓杜雲蘿趕到前頭去!
只是這種話,難以啟齒,這才以文武論事。
杜雲蘿沒有拆穿她,只是在回憶從前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