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苑裡當差的人手多,各個都瞧見了,趙家的平日里哪裡這般丟人過,漲紅了老臉恨不能鑽到地里去。
耳邊全是趙管事呵斥她的話,怪她得罪了杜雲蘿。
趙家的暗恨得咬牙,杜雲蘿分明就存了抬舉錦靈的心思,外頭傳得紛紛揚揚的。也不是她大嘴巴說出去的,卻把帳算到了她頭上。
可那是主子,趙家的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為了趙家的這樣不好拿捏的家僕,苗氏可是苦惱過一陣的,這次逮了機會殺雞儆猴,沈長根家的也很高興,這才會來尋金嬤嬤吃兩杯酒。
錦蕊聽完,笑着謝過了潘婆子,提着食盒回了清暉園。
杜雲蘿一面用早飯。一面聽錦蕊稟了,慢條斯理地吃完,又漱了口,這才道:“起碼能安靜幾日了。”
府里的下人們慣會見風使舵。
趙家的挨了一頓訓。人人就瞧着趙管事和趙掌柜會不會也一併倒霉。
那些聽說過錦靈的傳聞的,只要轉一轉腦子,就曉得趙家的挨訓怕是與這些脫不了干係,這會兒也不敢再掛在嘴上了。
清暉園裡,甄氏不與杜雲蘿提這些,母女兩人都當不知道那些傳言。與杜雲茹一道,替杜雲荻收拾了東西,又把四水和常安叫來耳提面命了一番,送杜雲荻回了書院。
苗氏忙了幾日,總算是抽出了空閑,帶着人手回了一趟苗家。
清早上去的,午前就回來了,竟是在娘家連頓午飯都沒有用。
水月來稟時,杜雲蘿正陪着甄氏用午飯,聞言想着,她和杜雲諾還真沒猜錯,苗家的桌子,定然是叫苗氏和苗大太太抬翻了。
七月二十七日夜裡,杜雲蘿睡得正香,突然一陣悶雷響,驚得她睜開了眼睛。
守夜的錦靈也醒了,怕落水濕了窗檯,披着衣服起身把窗戶都關上了。
雷聲響了一夜,直到天明時才落了瓢潑大雨,杜雲蘿起身時,竟還覺得有些涼意了。
雨大風急,夏老太太免了各處請安,只叫眾人好生在屋子裡待着。
甄氏坐在桌邊,仔仔細細與水月和趙嬤嬤對着杜雲茹的嫁妝單子,就怕有所疏忽遺漏。
薄臉皮的杜雲茹這小半個月來也不再避着躲着了,總歸也就只剩下半個月左右,她就要嫁出去了。
杜雲蘿一面玩着手中葉子牌,一面笑盈盈道:“杜家嫡長女,母親恨不能把每個箱子都塞得溢出來呢。”
“你只管說只管說,”杜雲茹捏了杜雲蘿的鼻尖,“等你收綴嫁妝的時候,我看你的箱子這院子里擺不擺得下!”
姐妹兩人嘻嘻鬧鬧成一團。
甄氏見她們熱鬧,不由就笑了起來,把單子遞給趙嬤嬤,道:“就照我們剛剛說的,你去和二嫂說一聲。外頭雨大,從迴廊上慢慢繞過去就好,不用心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