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可清楚了,穆連瀟皮糙肉厚,根本不怕癢的,她從前在他背上腰上怎麼撓都沒用,現在不過是掌心而已,怎麼可能癢得分不清她寫了什麼。
“騙子!”杜雲蘿忍着笑意嘀咕。
聲音雖輕。這天王殿里沒有半點旁的動靜,穆連瀟耳力又好,聽得一清二楚。
被杜雲蘿這般拆穿。穆連瀟只覺得連后脖頸都燒出了一層薄汗,空着的手摸了摸鼻尖,避開的視線又挪了回來。
微微低下頭,四目相對,穆連瀟也不避諱了,輕笑着道:“嗯,騙你的。”
杜雲蘿的心倏然停頓一拍。只覺得轟的一聲,心中如煙花璀璨。心跳加速得根本緩不下來。
她知道自己的雙頰都已經燒紅了,定是連眼角都染了霞光,偏偏叫穆連瀟這般盯着看着,饒是殿內光線不足。如此近的距離,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杏眸里映出的全是那人身影,笑容粲然勝過冬日暖陽。
杜雲蘿嗔也不是,惱也不是,這人,這人怎麼能這樣!
這人從前現在就還是這樣!
分明是個舞刀弄槍的糟漢子,卻常常一句話一個笑容堵得她說不出話來。
從前她總與他鬧脾氣,對穆連瀟有意的討好視而不見,或者轉身就躲。可現在呢,她不想躲了,但要怎麼面對?
杜雲蘿一時想不明白。心跳快得她腦袋裡一片空白。
穆連瀟笑意更深,杜雲蘿羞惱的模樣實在可愛,他想多看兩眼,卻也怕真把杜雲蘿惹急了,便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又問了一遍:“剛才是誰在大殿里?”
杜雲蘿得了個台階。趕緊麻溜地順着下來:“我和南妍縣主去拜拜,瑞世子來了。說有話要與縣主說,我就出來了。”
李欒和南妍?
穆連瀟有些詫異,卻也沒有深究。
杜雲蘿手腕微微使勁,想抽手出來,穆連瀟沒鬆勁,她只好道:“你先鬆開。”
等穆連瀟放開了,杜雲蘿從袖中取出絡子遞了過去:“給你的。”
柔若無骨的小手從掌心滑落,穆連瀟正有些失落,聞言怔了怔,看着杜雲蘿手中的絡子,心一下子就被填得滿滿的:“給我的?”
“過幾日不是你生辰嗎?”杜雲蘿此刻看起來,比剛才鎮定了許多。
“你打的?”見杜雲蘿點頭,穆連瀟低頭就把腰間系著的玉佩給摘了下來,遞給了杜雲蘿。
杜雲蘿接過來,十指輕巧地解開了玉佩上原有的絡子,把自個兒新打的絡子絡在了玉上,提在手中反覆看了看,這才算滿意了。
她前回就見穆連瀟帶着這塊玉佩了,上好的羊脂玉,只是絡子有些舊了,因而她來不及綉香囊的時候,就想到了打個新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