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採蓮如前世一般,到夏安馨生產之後再下手,那時,杜雲蘿已經出閣,哪有辦法盯着春華院里的動靜。
傍晚時,苗氏送走了親家母,扶着泉茵的手回了水芙苑。
沈長根家的替苗氏按壓着肩膀,又示意泉茵去外頭守着。
苗氏淺笑着問她:“什麼事體?竟如此謹慎了。”
沈長根家的低聲道:“五姑娘說的,二奶奶身邊那個採蓮,似是對二爺有些心思。”
苗氏撲哧笑出了聲,連連搖頭:“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哪兒知道什麼心思不心思的,我們那麼多雙眼睛都沒看出來,偏偏就她知道了?”
“太太,話不能這麼說,”沈長根家的又道,“五姑娘這個月就及笄了,又是訂了親的,再是懵懵懂懂的,也該開竅了。
話又說回來,這些事體,原本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採蓮是二奶奶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二奶奶信任她,不曾往那方面想過,這並不稀奇。
太太沒瞧出來,也是那採蓮在太太跟前擺樣子,太太喜歡二奶奶,又怎麼會去琢磨二奶奶的丫鬟是不是有異心呢。
也就五姑娘,採蓮不屑與她裝,到叫她一眼瞧出來了。”
苗氏人逢喜事,心情格外愉悅,聽了這些糟心話,也沒有惱怒,反倒是皺着眉頭琢磨了一番:“聽着有些道理。”
沈長根家的見此,又補了兩句:“奴婢思忖着,五姑娘與二奶奶這對姑嫂,不敢說是情同姐妹,但平日里關係也挺好的,採蓮不礙着五姑娘什麼,好端端的,五姑娘說她長短做什麼?”
苗氏抿了一口熱茶,指腹輕輕磨着茶盞,許久沒有說話。
當局者迷。
她想起了苗若姍。
當時她不就是個當局者,因為信任這個娘家外甥女,根本沒有起過半點疑心嗎?
可事實卻甩了她一個大耳光,杜雲瑛姐妹幾人誰都比她看得明白。
虧得是阻攔得及時,不然她這會兒怎麼可能坐在這兒舒舒坦坦吃熱茶等着抱乖孫,夏老太太非把她折騰慘了。
想起前事,苗氏也是一陣后怕,那時不僅是她被糊住了眼睛,沈長根家的、泉茵,一個個都沒品出味道來,不是她們眼神不好,是壓根不會以惡意去揣度苗若姍。
就跟現在苗氏沒有細細琢磨過採蓮一樣。
杜雲蘿再過半年一年的,肯定就嫁出去了,她沒有必要莫名給採蓮潑髒水。
會冒出這麼幾句話來,可見……
“畢竟是雲琅媳婦娘家的陪嫁,你使人盯緊些,莫要給她可趁之機。”苗氏吩咐道。
沈長根家的頷首應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苗氏抬手按了按眉心。
沈長根家的垂下眼帘,她懂苗氏的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