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前世,杜雲蘿心中有一番猜測,嘴上問道:“忙什麼?”
“他沒跟奴婢仔細講,只說是這兩日世子爺都往宮裡跑。”錦靈道。
杜雲蘿徐徐做了個深呼吸,她知道自己猜的是對的。
邊疆要起戰事了,很快,聖上便會調兵遣將。
這一次,穆連誠和穆連瀟都要上戰場。
杜雲蘿的指尖在扶手上輕輕點了點,依從前看,穆連誠是二月里出發的,而吳老太君入宮求見了皇太后,求她讓穆家長房留下香火,宮中下旨讓穆連瀟與杜雲蘿在三月里完婚。
今生,她與穆連瀟的婚期已定,杜雲蘿吃不準吳老太君會不會走這一趟,又或是他們的婚期會不會提前。
畢竟,此刻兩家為大禮已經準備了時日,就算提前也不會手忙腳亂,不似從前。
杜雲蘿低聲與錦靈道:“這事兒我知道了。”
錦靈頷首,又附耳與杜雲蘿說了一通:“奴婢如今身份不好在侯府內院里走動,就常與柳樹衚衕里的嬸子們說話。”
柳樹衚衕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左鄰右舍多是侯府下仆,對於雲棲新娶進門的漂亮媳婦很是好奇,錦靈嘴巴甜、模樣俏,很快就與她們熟稔起來。
“臘月里的一日,奴婢正巧從兩位嬸子那兒聽來的,她們說到了大公子。
說那天應當就是大公子不見的日子,大公子在的時候待底下人極好,那兩位嬸子的兒子都受過大公子恩惠。
現今一眨眼半輪過去了,府里不認大公子已經沒了,她們想給大公子燒些紙都不敢。
又說整條街上想給大公子燒紙的也不止她們兩個,可都怕犯了府里忌諱。
奴婢就裝不曉得大公子事體的樣子,去問了兩位嬸子,她們就把大公子失蹤的事兒說了,還提起了穆堂。”
杜雲蘿的眉心突突跳了跳。
“穆堂的爹死在戰場上,他娘身子骨不好,一直卧床吃藥,可還是沒撐幾年就沒了,那之後不久,老侯爺和幾位老爺的噩耗就傳回來了。
穆堂跟着大公子他們去迎靈,路上卻出了狀況,後來的事兒,跟姑娘您說得一樣,穆堂回京給老太君和三太太磕了頭,原是要自盡的,叫青連寺的住持師父勸住了,跟着住持師父出家為僧。”
杜雲蘿輕輕咬住了下唇。
父母雙亡,無親無故,這樣的人若不想開口,是很難撬開他的嘴的。
穆連瀟說過,穆堂修行是苦行僧的那一套,想來他的內心和體膚在這六年裡都磨練得極為堅強。
若無觸及內心的東西,穆堂不會吐露一言一語。
不過,短短時間內,杜雲蘿也沒想把舊事一股腦兒都理清楚,越是陳年往事,越是不易見光,杜雲蘿可不會天真地認為自己可以一步登天。
杜雲蘿又關照了錦靈幾句,才讓她離開。
下午時,杜懷平請的唱戲人進府了。
杜雲瀾求了夏老太太,要帶姜四娘出府去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