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從前的狀況,穆連瀟此次去邊疆,在冬天時就會和穆連誠一起返京,來年二月里再赴戰場。
其實,也就半年工夫,比起她曾經挨過的五十年,不過是滄海一粟。
若是能在這半年裡,抓到些二房的把柄,讓她能以此告知穆連瀟,即便是拐彎抹角地告訴他,就算是不錯了的。
二房的罪證要是這麼簡單就能入手,早就叫吳老太君看出端倪了。
杜雲蘿重活過一次,她知道二房的所作所為,怎樣排斥厭惡都是尋常。
可對吳老太君、對穆連瀟來說,那些都是至親,沒有真憑實據,又如何接受?
僅靠雞湯?
侯府內鬥這樣的醜事,吳老太君會光明正大地請御醫驗證?又有哪個御醫來蹚渾水?
僅憑邢御醫的幾句話,是不能一錘定音的。
就算吳老太君對二房有了戒心,練氏手中多的是替罪羔羊,二房棄車保帥,杜雲蘿卻打草驚蛇。
這買賣,當真不划算。
如今要做的,就是跟在桐城計劃好的一樣,掌握住中饋,再給二房添些麻煩,叫練氏不得不出手化解。
再周密的人,只要做得多了,自然會有犯錯的時候。
到了敬水堂,杜雲蘿與周氏一道聽了管事娘子們的回話。
這些都是得力人,就算杜雲蘿離開了些時日,一切都有條不紊。
待處理了事體,杜雲蘿扶着周氏在東次間里坐下。
周氏拍了拍他的手:“早上連瀟跟我提了,這幾日你幫他收拾行李吧。”
杜雲蘿長睫一顫,早晨穆連瀟來過敬水堂,那她睡遲了的事體周氏定然是知道了的。
睡遲的緣由……
周氏也一定是知道了的。
杜雲蘿略微有些尷尬,虧得臉皮厚,才不至於羞得說不出話來,她頷首道:“母親,我曉得了。”
“恩……”周氏淡淡應了一聲。
杜雲蘿起身要退出去,剛走到帘子旁,周氏出聲喚住了她。
“連瀟媳婦,”周氏看着她,目光深沉,“家裡上上下下都是這麼過來的,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
撫着珠簾的手一抖,杜雲蘿猛然想起了從前。
周氏與她說過差不多意思的話,可語氣和態度是截然相反的。
“這家裡人人都受得,就你受不得?”
這是周氏曾與她說過的話。
杜雲蘿抿唇,扯出個溫和笑容來,對周氏點了點頭:“母親,我不會叫世子為難的。”
周氏柳眉微抬,見杜雲蘿神色堅定,她懸着的心也就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