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的手猛得用上了勁,錦靈吃痛,嚇得紫竹趕忙收了手。
她垂着頭,道:“鐲子是安娘子的。
有一回夜裡突然落雷雨,杉奇怕四爺沒帶傘,我就走穿堂去尋四爺。
四爺平日里在後院里用了飯,都是從滿荷園邊上的角門出來,穿過穿堂回前院的。
結果那天我就發現四爺和安娘子在暗處做、做那種事……
我當時嚇壞了就跑了,四爺和安娘子誰都沒有瞧見我。
後來有一天,杉奇沒空整理四爺換下的衣物,就讓我幫忙,我收拾的時候發現了鐲子,應該是四爺和安娘子私會時不小心卷在四爺衣裳里的。
我、我就鬼迷心竅,把鐲子偷了。
嫂子,這麼大的事兒我都告訴你了,我一個字都沒胡說,我是偷拿了鐲子,我有錯,可我……
可我也怕啊,紫竹來逼我的時候,我怎麼敢將四爺和安娘子的事情說出去?
除了推她,除了推她,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啊……
我這些日子也很怕,我怕她回來找我,我到底是害了人了,我閉上眼睛都做噩夢……”
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全部說了出來,紫竹趴在桌上哭得喘過氣來。
她害怕,她彷徨,可她不敢跟任何一個人說,連跟爹娘妹妹都不敢說。
如今說出來了,如釋重負,但依舊過不了心中的坎兒。
錦靈站在她身後,一下一下撫着她的腦袋。
她記得,那個杉奇是穆連喻的小廝,紫竹說的應當是真話了,對與錯,是與非,世間哪有這麼兩極分明的事情?
若她是紫竹,她也不知道,在被蒼朮威脅訛詐的時候,到底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紫竹出手推蒼朮的行為,其實也沒那麼難以理解。
真要說因果,紫竹不該拿那隻鐲子,沒有那隻鐲子,就沒有後面的事情了。
至於練氏那裡,紫竹不去告發才是聰明人。
穆連喻和個寡婦有染,而且那寡婦還是他姑母身邊的人,目睹了如此醜事的紫竹是不可能活下來的,練氏不會允許,吳老太君也不會允許。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如實稟告夫人,你放心,只要你嘴巴緊,夫人不會為難你的。”錦靈嘆道,“一會兒大娘問起來,就說是要嫁人了捨不得爹娘才哭了。”
紫竹咽嗚着,含糊應了。
錦靈去外頭問李家大娘要水。
李家大娘奇了:“怎麼了?”
錦靈笑道:“問了我一些大禮上的事體,然後就哭了,說是捨不得你們。”
李家大娘一怔,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這孩子!叫你見笑了。”
錦靈回到家中,從架子上取下一本畫冊,翻開看了兩眼。